这幅画,怎么说呢,在童格看来,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画面中没有具体的轮廓,不管是离远看还是近看,看到的都只是不同颜色的叠加,可能也是由此原因,视觉感受上,这幅画给人一种压迫感,很厚重的压迫感,总之是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小陌,这画也太,抽象了!而且让人看了怪难受的,哎,我估计这画家火不起来,你觉得呢?”
童格不禁摇摇头,说话间视线撇向身旁的莫小陌,只是这一撇着却是让她有一瞬间产生了自我怀疑,到底是她没有审美吗?换句话说,她和小陌看的到底是不是同一幅画?而之所产生这样的疑问,是因为,莫小陌竟然哭了。
莫小陌落泪而无声,眼眸中更似是蕴含着深深的悲痛,童格心中一震,莫小陌性格格外的开朗,纵使失恋都没见她的脸上出现过此时的神情。
“小陌,你怎么了,小陌,你是哪不舒服吗?”童格伸手扶上莫小陌的肩膀,轻轻的推了她一下。
莫小陌起初没有任何反应,静默片刻后,她略带哭腔的说:她在流血,她受伤了……
“什什么,谁受伤了?小陌你在说什么?怪吓人的,你这是怎么了?”
这幅在童格眼中‘一塌糊涂’的画,此刻却仿佛是让莫小陌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并且在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一切都好似与她有着某种关连。
她看到这画的第一眼,是一大片的花田,而在这花田之尽,正有一位红衣女子,朝着花田的对面走来。
她仿佛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右手捂着左肩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向下淌着血,莫小陌看的心惊,眉头也因紧张而紧紧蹙起,红衣女子的步子越来越重,仿佛她随时都会倒下去。
潜意识里,莫小陌清楚的知道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幅画,可她却无法自拔的深陷其中,看着那步履蹒跚向前的孤傲女子,莫小陌心中竟泛起一阵刺痛。
红衣女子身上的伤应该不止左肩一处,她原本鲜红的战袍已经被更深的血色阴湿了一片又一片。凌乱不堪的发髻也似摆脱了束缚一般,洋洋洒洒的随风飞乱了。只是,尽管她已如此狼狈,却也无法遮掩分毫她的美丽,她的美是冷艳而孤傲的,足矣让人过目不忘。
红衣女子越走越近,直至最后仿佛是与莫小陌擦肩而过,她的心跳有一刻的停滞,她看到了红衣女子冰冷双眸中的愤恨,更看清了她一身的伤痕。
她是经历了什么?会是这样的一副样子,就在莫小陌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眼前的画面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只是在停顿几秒之后,原本模糊的画又逐渐的开始清晰起来,待彻底看清之后却已是另一个场景。
这是一个两军交战的场景,厮杀的场面很血腥,很惨烈,就在其中一个方军队中,莫小陌看到了那个红衣女子。她在奋勇抗敌,每刺杀一个敌人,她的身上就溅血一分,殊不知这场战争到底是要持续多久,而她和她的战友要杀死多少敌人才可以结束。
莫小陌不忍继续看下去,却又想知道那红衣女子是否能够全身而退,然而不过闪念间她却中了箭,就在红衣女子后倒下去的那一刻,莫小陌震惊的瞳孔不禁快速收缩。
红衣女子竟看向了她,而莫小陌读懂了她的口型,她说,小陌,别看。
小陌别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是在跟我说话吗?
“小陌,小陌,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小陌,小陌!”
童格一遍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而莫小陌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她听到了战场上的厮杀声,仿佛就在耳边,她也见了童格的声音,只是她的声音却像是隔着山海一般,好远,好远,直到她彻底晕了过去。
“小陌!”童格的惊呼声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
“阿肆,那边好像有人晕倒了!”钟楚可是被方才的那声惊呼吓了一跳。
邢肆言的视线顺着钟楚的方向看去,淡漠的眸子里竟是看不出半点波澜。
“那副叫《渡镜》的画是不是在那边?”
“对,最后一副,据说是个新人画家画的。”
“过去看看!”
“哎呦,快打120吧!这姑娘怎么晕倒了?”
“我刚才还见这姑娘看画呢,怎么下一秒就晕倒了!”
“唉!现在的年轻小姑娘动不动就节食减肥,你看这姑娘瘦的八成是减肥闹得营养不良了!”
“姑娘,用我们帮你叫救护车吗?”
“谢谢不用了,麻烦大家让一让!”童格一把拦起莫小陌就要往楼下走,正巧碰上迎面过来的邢肆言和钟楚。
一看是两个女孩子而童格拦着莫小陌想要下楼显然是有些吃力的,钟楚好心询问:“小姐,要帮忙吗?”
童格着急送莫小陌去医院便是来不及顾虑太多:“那能麻烦你帮我把我朋友背下去吗?我的车就在美术馆外的停车场。”
闻言钟楚二话没说伸手就要去将莫小陌接过来,而就在此时一旁的邢肆言看到了莫小陌被迫扬起的脸。
是她,邢肆言眉头一皱。
“我来,阿楚你去开车,这位小姐现在的情绪状态也怕是不适合开车。”
邢肆言一把接过莫小陌打横抱起匆匆下了楼,钟楚和童格也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