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儿姑娘过来,挽着若尘的手说:“多谢姐姐救命之恩,先去换了衣裳吧!”又瞟了一眼依然背对自己的若铭,嘻嘻笑起来:“这个小公子,倒也知礼。”
若铭小小的脊背一挺,脸涮地红了。
若尘还惦记着,忙乱时弟弟仿佛喊了一声“姐姐小心”,回头人走了,再细细问,若果真呼喊了,那弟弟可就有救了。
其实,芷儿的年岁和若铭一般大小,被唤作“小公子”,他自然是不服的。
可是,嘴里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小脸孔涨得通红。
在芷儿的闺房里,芷儿拿了一套簇新的嫩绿色长纱裙,分了两面,两面都绣上了小朵牡丹,十分灵动,显然是没有穿过的,让若尘换上,又担心她受凉,拿了个貂皮的小披肩,让她围着,几个丫鬟围着她转悠,忽然,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眼含热泪奔了进来。
这便是芷儿的寡母柳氏了。
她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淌而下,梗咽地说:“我的儿,你父亲已经丢了我去了,如今,你若也丢了,你让母亲还怎么活?”又一叠声地把那些伺候她的丫鬟痛骂了一顿:“你们是怎么伺候芷姑娘的,这是欺我平素对你们太慈善了吗,今日陪伴的是哪几个,自己去找管家老妈子,先领一顿棍棒大赏,然后打发卖掉去。”
管事的老妈子急忙奔了过来,一把扯出那几个丫鬟,那丫鬟忙乱地跪了一地,不停地求饶:“夫人,饶命啊,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就地上忽然窜出来一条蛇。”
“胡说,这阁老府里,怎么会有蛇的?”柳氏根本不信。
若尘急忙说:“夫人,确实如此,是我亲眼所见,草地里忽然窜出一条绿头的蛇,向芷儿妹妹奔了去,芷儿妹妹被吓了一跳,才坠入水里,好在没事。”
柳氏擦擦眼泪,她是大家闺秀,自然是懂得感恩的人,早已听闻是一个十岁左右,来府里的姑娘救了芷儿,急忙说:“听闻你是白侯爷府的五姑娘,多谢你救了芷儿一命,方才,让你笑话了。我这也是急的。”
若尘急忙福了一福,说:“夫人,若尘也是有娘亲的人,自然懂得娘亲疼女儿的道理,夫人不必道谢,这原本也是我应当的,恰恰我会浮水,芷儿妹妹原本是有福之人,并不会出什么事情。”
这番话,十分得体,让柳氏更加欢喜这位侯家庶女,拉着她的手不放:“孩子,你也这么小,却如此懂事,你瞧瞧你,手脚都冰凉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拿些热的粥食来。”又看到门外站着若铭,虽然没有成年,但毕竟是男孩,所以守礼,站在门外,不进芷儿小姐的闺房,对他们又高看了几分:“到底是侯爷家的少爷小姐,都是知礼的人。”
若尘解释说:“刚我救芷儿妹妹的时候,我兄弟若铭只在岸上,和其他几个丫鬟递棍子,将我们扯上来的。”表面上,是复述一遍救人的过程,其实是暗中告诉柳氏,男女授受不亲,他们并没有肢体相撞。大户人家都讲究这些。以免乱了女孩的名声。
柳氏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对若铭也平添几分好感。
“让你的兄弟进屋子吧,原本还是一个小娃娃,哪有那么多规矩,我们家老爷,最憎恨的,就是迂腐的规矩了。”柳氏让若铭进屋子,吩咐一人给他们一碗热腾腾的红豆粥,又升起了炉火,如今已经是深春了,竟然还随时预备炉火,可见芷儿姑娘的体质也是比较弱的。
若尘一边喝粥一边动脑子,怎么找机会,讨要豆儿。
一旁的墨表妹被冷落,显然她人缘不怎么样,但她时刻盯着若尘,仿佛担心她偷窃东西,眼神里都是不屑和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