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可不愿意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个事情再次出现。
端着一个小茶杯将铜壶里面烧开的水倒了出来,水有些浑浊,喝起来带着一点点土腥味儿。
但好在也可以完全接受,就是口感不好。
如今也是夏季的末尾,秋季眼看就要来。
大雨不断之下,温度也低了很多。
陈松揉着自己发酸的膝盖,将茶杯当中的水全部喝光。
吐出一口浊气,将茶杯放在了旁边的矮桌上。
雨落在帐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帐篷当中除了这些声音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
雨就这样下着,黑夜慢慢降临。
时不时划过天空的闪电,惊醒了睡梦中的侍卫。
陈松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带着潮气,黏得发腻。
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是水患的事情。
“但愿开封府城外的黄河水位没有上涨的过多吧,不然的话,一旦黄河决堤,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但根据历史来看,洪武年间黄河好像没有决堤,也就是一些小支流。
这些小支流,影响也有限,只希望历史没有出现偏差!”
陈松绞尽脑汁回忆着洪武年间关于黄河的记载,一番搜肠刮肚之后,陈松静下了心。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松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出发了。
赶在中午的时候,终于到了开封府。
现在的开封府和之前陈松来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走在开封府的街道上,到处都是积水,甚至有一些房屋都已经倒塌,街道上随处可见慌张的人群,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些自发起来,救灾的百姓。
当地的卫所士兵也顾不上什么,加入了救灾当中。
可一般情况下来说,每逢灾祸,就会有青皮流氓作祟,所以当地的卫所士兵有一部分还是维持着城中秩序。
陈松一行人声势浩大,人数众多,所以在进城的那一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个消息也被送到了开封府的知府衙门。
开封府知府是个明白人,之前朝廷下文说会派遣陈松过来治理水患,估摸着时间也是这几天到达。
所以开封府知府急忙带着府中的大部分属官,往陈松这边赶来。
开封府知府贺于良,担任开封府知府也没有几年。
他的裤腿挽到膝盖上,身上的官袍全部缠在腰间的腰带上。
就这样在水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带着府中属官朝着陈松这边而来。
天上的雨还在下着,贺于良穿着一件蓑衣,满是疲倦的脸上多了不少的高兴。
陈松被李三娃和张铁牛以及十几个侍卫拱卫在最中间。
贺于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最中间的人是陈松。
看着跑过来的贺于良,他身上的官服已经说明了他自己的身份。
陈松停下脚步,静看着贺于良。
贺于良来到陈松面前,朝着陈松拱拱手,面带欣喜的道:“敢问可是富平侯陈大人?”
陈松点点头,“正是我!”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将大人盼来了。大人来了,开封府就有救了,整个河南也就有救了!”贺于良一脸欣喜,丝毫没有掩盖自己的想法。
“如今城中是个怎么情况?城中积水这么多,城外如何,黄河又如何?”陈松问道。
“……城中的排水渠很多都已经被堵死了,下官已经让人开始疏通,但天上大雨不断,就算疏通,城中的水不能完全流出去。
至于黄河,下官已经征发了周围大量的役夫,让他们加固黄河大堤。
黄河最为危险的地方位于柳园口,那里的水位不断上涨,如果按照这样不断的涨下去,后果不容乐观……”
贺于良的脸色又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黄河从郑县往东,地势突然平缓,泥沙在开封府外堆积,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地上悬河。这样的河道放在后世,也只有通过加固大堤来对付,这个时代更没有多好的办法。
所以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加宽加厚加高大堤,只祈求黄河水位不要再上涨,黄河大堤不要溃堤。
“如今城中怎么样?”陈松问道。
“开封府城中的青壮劳动力已经被下官抽调了个十之四五,全部送到了黄河大堤上。
剩下的人就是处理开封内涝的问题,人手现在没有多么短缺,唯一短缺的就是粮食。
很多地方的粮食都已经被水泡了,吃不了了,如果再照这样发展下去,开封府的粮食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开封府知府贺于良一脸认真的说。
陈松点了点头,“先带我去黄河大堤上看一看,看看那里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黄河大堤距离开封尚有十里左右的距离。
如果放在以前走路的话,也要不了多久,可是现在一直走到下午才到达。
还没有来到黄河大堤上,陈松就已经听到了黄河那奔腾而过的呼啸声。
就好像一头老虎在耳边咆哮一样,甚至都能够感受到黄河穿行而过带出来的风。
陈松眉头皱起,这个样子可不是一个好事啊。
黄河大堤上满是挑着担子的百姓,他们将一框框泥土往大堤上运送。
大堤顶上,百姓们拿着木夯,不停的夯实送上来的泥土。
“这里的大堤情况如何?”陈松指着这里,问道。
站在陈松旁边的贺于良急忙解释,“这里就是柳园口,因为大堤上种有柳树而得名。
这里的大堤在洪武十年,十一年都有加固。可今年的大雨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