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会让人变丑,女人会变丑男人也会变丑。慕容缙不知道苏祗婆真心爱谁,当他看见苏祗婆为了逃离自己逃离这座上林苑,不惜跳下城墙的时候,误以为阿史那女英才是苏祗婆的挚爱。
阿史那女英从前在草原上,是喜欢过苏祗婆的,后来成为了大燕的皇后,她爱上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开始贪恋着慕容缙的怀抱与他的温柔,开始嫉妒每一个和慕容缙关系亲近的人,包括苏祗婆。
苏祗婆的尸身被慕容缙用冰棺尘封,后来慕容缙驾崩,帝陵主墓室里另一个陪葬的棺椁位置,被人秘密放上了苏祗婆的棺椁。有人将他的尸身从棺椁里起驾,放到了慕容缙的棺椁中合衾。
他的琴声里深藏着爱与悔恨,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尸身如今身在何处,与我说起自己死后的故事时,也没有提到自己的尸身半个字。我被册封为皇太女的那日,去过皇陵,祭拜先祖。
皇陵之中,太宗皇帝的墓志铭旁有一块无名的黑色石碑,上面刻画了许多随葬到帝陵中的大臣们的名字。其中就有苏祗婆的名字,用龟兹国的文字小心翼翼地,珍藏在一片字体不同的名字里。
“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苏祗婆与我一样都是为情而作茧自缚的胆小鬼,魏峥死了,我也不能光明正大的以太女夫之礼下葬入殓。只因为我如今还只是储君,不是这大燕朝真正的天子!
苏祗婆只是朝我微笑着抿唇不语,他在用自己的琴声向我诉说自己的心事,他也在思念亡人。
“叩叩”两声门响,苏祗婆的身影瞬息间消失不见,我将焦尾琴挪回自己面前来,“进。”
“殿下,德妃娘娘跟前的内常侍胡公公求见。”云岫手上还端着一张漆盘,盘子里是一碗燕窝。
胡忠兰是德妃身边的老人,也是德妃的心腹,几十年来伺候在德妃身边,关系亲近非常。如果说德妃身边有什么腌臜,胡忠兰一定会是那第一个将这些污秽处理干净,却不惊动德妃的忠仆。
我点了点头,让人宣胡忠兰进来。
我低头喝着燕窝羹,胡忠兰在门口行了个跪礼:“奴才胡忠兰,给太女殿下请安了!”
“胡大人起来吧,什么风让您老人家跑这一趟,可是德妃娘娘有事?”
胡忠兰谢过恩之后,起身走到离我近一些的地方再次跪下,回道:“回太女殿下的话,奴才此来是遵德妃娘娘的口令,来向太女殿下表明态度的。巫蛊案与齐王绝对无关,还请殿下大量宽宏。”
“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扯上了我五哥慕容珝?
之后我才从胡忠兰口中得知,被押解到天牢中的三条走狗中,有人乱咬关系,咬上了德妃。最后又被张贵妃母子那一系的人添油加醋,攀扯到了齐王慕容珝的身上,毕竟他是唯一的亲王爵了。
我一碗燕窝连一口都没吃完,便叫云岫给撤了下去,“胡忠兰你在外边等孤一会儿,待孤更衣之后,随你一道去看看德妃娘娘。”因为这件事的关系,护子心切的德妃着急地都已经晕过去了。
凝露虽然烧厨是一把好手,但是在伺候人这方面仍然有些欠缺。好在有锦溪的帮衬,我的衣裳很快便更换好了,至于发髻本就不算乱,略加休整就可以出门,但还是戴上了象征身份的太女冠。
德妃住的地方叫“长天一鸿”,园子前有一排碧绿的翠竹,后面是太液池的支流,能看到几只天鹅在戏水。
容人通禀的同时,我已跨步进了门:“德妃娘娘,可好些了?”
“太女殿下来了,快快请上座。”德妃娘娘病容恹恹精神不大好的样子,显然是吓坏了。
我并未往上座走,直接到了她的床前在边缘坐下:“您放心,五哥不是谋害我的真凶,我都知道。父皇也会相信他的,您不用过于忧心焦虑,放宽心态,让自己恢复起来。”
“太女?”
我笑道:“您也是我父皇身边侍奉了多年的老人,应当比我这个女儿还要熟悉他吧?捕风捉影的事没有证据,无论是我还是父皇,都不会妄自定一个人的罪。”
“五郎能一辈子做一个富贵贤臣,也是极好的其实。”德妃豁然开朗,心情也舒展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