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人至中年也就仅仅只想想要一个维系自己血脉,让自己的晚年不至于孤苦寂寞。她不甘于在皇帝百年之后只能与青灯古佛为伴,所以才铤而走险与一个戏子私通。
为了怀上这一个孩子,淑妃已经大半年时间没有跳过舞了,时常推辞在人前露面,也是因为在长乐宫长期服用汤药调理身体的原因。那一天她特地早早称病说身体不适,阖宫上下也没几个人怀疑。
与淑妃私通的戏子柳傲雪是柳家班的台柱子,当晚上台表演歌舞戏的主角儿,暗中被沈傲雪换成了自己的徒弟柳欺霜。裴朝书的人在外边逮到这个柳欺霜的时候,这厮还在花楼搂姑娘吃酒呷嘴。
魏峥将我从睡梦中唤醒,告诉我外头下雪了,我一下子激动地翻出被窝还把他给歪打正着的扑倒在地了。我右胳膊痛了一下,但我还是很快就起身来光着一双脚跑去殿门外看白花花的雪景。
“咦——”我刚打算问门口石阶前那个丑不拉几的雪娃娃谁堆的,身后一双手往我背上盖了一件厚实的大氅。我过身来踮起脚往他脸上啄了一下:“阿峥,雪娃娃你怎么没有给他装眼睛?”
魏峥低头张开手将我拥入怀中,他的怀抱温暖却不滚烫,我闭上眼等着他吻我。余温都未留下魏峥就松开了我,外面寒风瑟瑟的,我冷得一哆嗦,仍旧抓着他的衣襟往他的怀里拱:“我冷。”
“我方才就想和你说外面冷得很,没想到你为了看雪跑得这样快。”魏峥完全拿我没办法,我缠着他想让他也钻进被窝里来,可是他不肯,说什么于理不合不合礼数。我不想听他说这些,就故意把腿伸出来放到他身上去:“阿峥,你给我讲个故事听好不好?”
“殿下……”看着他刚把我的脚放回被子里,又让我给踢开被子露出来,他两眼一瞪。
我还挺怕他这副模样的,从前我不听话喜欢爬树翻墙,半夜不睡觉赖着他要去吃夜宵,每每看到魏峥露出这副表情,我只能认怂。明明我才是那个掌握权力的人,而他的出发点永远是关心我。
乖乖把脚缩回被子里后,我还是很委屈的扒拉着魏峥的手臂让他讲故事,魏峥尽管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故事可讲,但每每看到我睁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眼神都会向我低头认输。
就在魏峥讲得兴起之际,我听见吱呀一声,有人将外边的大殿门给开了。魏峥替我掖了掖被子,起身出去瞧了一眼,随后对我说:“殿下该起身洗漱了,绿枝已经带着人将热水送来了。”
“好吧,虽然我还想再眯一会儿,但稍后还要去父皇那里来着。来人,伺候本王更衣……”
魏峥与绿枝刚好错身而过,“魏舍人快去小厨房里看看吧,小冬找不着昨夜为殿下泡着的银耳,急得都快哭了。”小冬是永寿宫小厨房的内侍之一,魏峥身为永寿宫内内侍身份最高的人,小厨房便是由他负责管理的。
“我知道了,进去伺候殿下洗漱更衣吧。”魏峥点点头。
绿枝端着一盆水来到床榻前,我坐起身来,闭上眼由着她给我洗脸净面,“殿下,昨儿夜里也不知什么时候下了一场好大的雪,奴婢方才进来的时候,还看见外头被谁堆了两个大雪球。”
“傻丫头,那叫雪人!什么大雪球小雪球的,你当是在打雪仗啊。”
绿枝奇怪地问我:“殿下不是才和东突厥的人打完一仗吗,怎么又要打雪仗了?”
“今儿个穿那双,红叶给我绣的那双白色的千层底短靴好了。”我下了床来,两个小宫女寻来了听见我的话之后,从衣箱里选了一身红与黄相配的圆领袍和袴裤来。
昨晚上丁香就给我把浅粉色的圆领中衣找好了,搭配一件鹅黄色的分裁半臂,再穿上外面的圆领袍便算是更衣完毕了。穿好短靴之后,再将一条金线玉环革带在腰身上一缠,可以出门啦。
绿枝来不及叫我,便看到我已经被外头的冷风呼啸而来吹了一头的冷风:“殿下。”
“也不算特别冷嘛,叫人做准备一些菜咱们今儿个中午烫锅子吃。把那件母后留给我的白狐裘衣取来,早膳我去父皇那里吃。”沉鱼拿着一个汤婆子走近塞到我手里让我抱着,“有点烫。”
“天这么冷殿下到底是在想什么,好端端的竟要去宣政殿那么远的地方。奴婢马上去让车辇准备一下,铺上褥子放个炉子。”沉鱼真的好啰嗦呀,看来我得找个时机为我身边的大宫女们相看相看。
等了小半晌,沉鱼匆匆来报:“车辇准备好了,殿下请吧。”
“去和阿峥说一声,中午我不回来,叫他不必等我一起用膳了。”以往我每天都会和魏峥他们一道用膳,一到饭点就把永寿宫大门关上,以免别人看到我堂堂永寿公主与宫女内侍们同席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