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翼落地唤醒北堂墨脑中残存的意识,北堂墨看着静静躺在地上断成两半的惊翼,再望向距离自己不远处倒在血泊之中的惊蛰,像是疯了般手脚并用爬过去抱起惊蛰,人越不想失去越害怕面对失去,如同此时的北堂墨抱着惊蛰的手臂完全没法控制的猛颤。
“惊...惊蛰...”
“世子...”
惊蛰于浑噩中缓缓睁开双眸,偷偷举起自己刚刚趁北堂墨攻击时从庆毓光手中抢来的珏玉,而她也因此被庆毓光一剑穿心,虽是生命将逝可她一点儿也不后悔,朝北堂墨艰难的扬起嘴角笑道:“给你...”
北堂墨浑身僵硬,看向惊蛰手中的染满鲜血的珏玉,再到惊蛰已被腥血染红的上半身,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很轻很轻的哄道。
“惊蛰啊,我不要这个,我只要你带我回家...”
“世子...”
“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
“我不要四国江山图了,我也不羡慕什么狗屁巅峰,我只是个俗人,我只想好好活着,我只想...我只想....”
说话间北堂墨无法控制的颤抖带起肩胛剧烈耸动,震出眼眶中的泪水,泪流满面哭得像极了一无所有的孩子。
“世子...别哭...”
惊蛰断断续续间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覆上北堂墨右手腕上的阴镯。
“替...替奴婢找...找到他...巽风北...北潭...”
“惊蛰!”
“...”
“你说过我们要一起回家啊!”
“...”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们为什么都要骗我啊!”
怀中唤不醒的惊蛰,身旁断裂的惊翼,让北堂墨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哀痛至极,仰天悲鸣呐喊。
“惊蛰啊!!!”
其声凄戾穿透楼层直入其下贺君诚耳中,僵硬了贺君诚手中动作,感知身旁杀气涌来,贺君诚抬头触及到来人仰首挥剑间颈脖处露出的氏族纹身,贺君诚恍然想到北堂墨心下一沉,行动迟缓被杀手迎面在手臂上砍下一刀,深可见骨痛彻心扉,血色溅出吓坏了跟随在贺君诚身旁的云启。
“太子!你...”
贺君诚顾不得伤,反射**往楼上冲,可刚踏上第一步阶梯时又猝然顿住,懊悔与惶恐充斥心间控制着他的冲动,他不能上去...最起码现在不能...
贺君诚沉吟半晌,缓缓闭上双眸退回脚步,仰头深深喘了口气,低头寻得身后熟悉气息涌现,贺君诚猛一转头对上迎面而来的苍穹,一瞬之间四目视线对持,一瞬之后两人擦肩而过。
“...”
“...”
自庆毓光后离开后,众家以眼见认定是庆毓光拿走了珏玉,自然不会再追究伤心欲绝的北堂墨,唯恐接下来会祸及自身接连撤退。
众人散去的空荡屋内,魏言书站在北堂墨身后,他知道今夜自己有多怂,可要让他如何?亲手杀了自己的侄子?还是杀了自己?
他已经失去了妹妹,他最不想再经历的骨肉分离到现在成了骨肉相残,魏言书听着北堂墨的抽泣声从有到无再到平静麻木,看着北堂墨痴痴望着怀中逝去的惊蛰,呆坐原地。
“...呼”
北堂墨忽然提气重喘,摇落凝结在眼眶中的泪水,模糊了北堂墨凝视惊蛰的视线,她害怕死亡但她更怕面对死亡,前者是她亲身经历的不可抗力,后者是她无能为力的彷徨无措,如今南宇湘死了,惊蛰也死了,一直被自己视为家人的贺君诚竟然是这一切的开端...
这个世界好恐怖,人心险恶譬如魔鬼,果然生活才是最牛逼的编辑,总能在你遂不及防时给你致命一击,让你懂得活着有多来之不易,北堂墨想着嘴角一撇,冷笑溢出声声扎心,落入门口来人耳中。
屋内响起沉重有力的脚步声,苍穹一步步走向北堂墨,环视四周残留的打斗痕迹,眸中杀意暗波涌动,低头敛眸看向埋首于惊蛰尸体的北堂墨,北堂墨余光寻得熟悉的黑靴,缓缓抬头望向苍穹,如临穿梭十年的时光,两人四目相对间仿佛再次置身漫天风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