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顶甘不自觉地眯起双眼,眼珠子在眼眶里左右打转。
半晌沉寂后,叶三显出身形,走到烂顶甘身旁说道:“甘老弟,我明白了,这西域信使是沈鸿的人,难怪重案队迟迟找不出线索,他现在带队过来要人,明面上是要你跟他回警署接受调查,其实是要让你离开叶府,方便那西域信使半道截杀!”
烂顶甘思绪波动,头皮奇痒无比,他忍着钻心剧痛挠了挠头顶,喃喃道:“有这个可能,但是……”
“砰!砰!砰!”
院外接连三声枪响,惊得管事和门客浑身一震。
“走!”叶三枯瘦的手掌搭上烂顶甘的肩膀,“跟他回警署,我带着平闻悄悄跟上,只要有人敢对你出手,保他横死当场!”
叶三口中的平闻原本是位门客,去年娶了个旁系姑娘,入赘到叶家,改了叶姓。
叶平闻也是淬体境武修,加上叶三和烂顶甘,便是除去叶老总贴身护卫之外,叶家目前可用的全部高端战力。
烂顶甘没有立刻起身,他下意识地看向装了死刑通知单的纸篓,犹豫道:“三哥,上回聚英馆弟子带头到警署护送,也是这么大张旗鼓,小心这是调虎离山啊。”
“老爷跟冀州议政团几位大员来往密切,给他们吃个豹子胆也不敢对老爷下手,走!”叶三听见院外再次响起枪声,手上加大力道,五根手指如挂钩般牢牢锁住烂顶甘的肩部关节,将他向上提起。
烂顶甘没有反抗,乖乖跟着叶三和管事出了厢房,经过长廊来到叶家大院正门。
看到烂顶甘出现,沈鸿二话不说打了个手势,鸣枪示警的罗北风收起手枪,端着冲锋枪瞪了叶家管事一眼,与三名黑人警员上前围住烂顶甘。
重案队的警员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不仅能到叶府要人,还能给臭名昭著的烂顶甘拷上手铐脚链,将他押回警署。
烂顶甘随时可以拆了手铐脚链,并将六十多位警员尽数屠杀,可他不敢!
道理很简单,警员们都能想通,因为他们穿着警服,所以烂顶甘只能低头含胸,灰溜溜走在队伍前列,忍受路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看到人们眼中的疑惑、震惊和敬畏,警员们不自觉地挺直腰杆,享受不曾享有的威风。
一路无事发生,烂顶甘心头的不安却愈发浓烈。
还没到警署大楼,远远听见大楼里传出的报点钟声响起,沈鸿突然止住脚步。
“听见了么?”他笑着问道。
罗北风点了点头:“听见了,十二点的钟声。”
沈鸿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让所有人疑惑不解。
笑到没力气再笑时,沈鸿点起一根烟,盯着烂顶甘说道:“听好了,那是血刀帮的丧钟。”
………………
以青黄二色为主色调的乡村田野上,一道身影孤独前行。
北风带着滚滚热浪压低麦穗,将他风衣衣摆高高吹起。
走到一层平房门外时,日光正巧从头顶投下,使他的影子在脚下缩成一团。
他微微抬头,用枪口顶着遮阳帽的帽檐,以冰冷目光直视烈阳。
午时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