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总是越少越好,烂顶甘作恶多端,沈鸿要给他挖坟,姜慕白很乐意添一铲土。
沈鸿没有正面回答,他取出两张照片摆在桌上,沉声道:“照片里年纪较大的死者是听春苑前任主管,另一名死者刚满十六周岁,上周被家人送到听春苑。”
姜慕白瞥了眼照片里惨不忍睹的尸身,摇头叹息,伸手翻转照片,问:“凶手是血刀帮?”
沈鸿收回照片,捏着铁制烟盒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脱不了干系,但我没有证据。这起命案,我查不了,因为我上司鲍金波也是听春苑股东。”
姜慕白琢磨不透沈鸿的想法,干脆问道:“你要我怎么帮你?帮你端了血刀帮的老巢?”
沈鸿大摇其头:“不,太危险,而且没有意义。”
“噢?”
沈鸿说的不是没有证据,而是没有意义,这让姜慕白感到意外。
“以前是我想错了。”沈鸿用烟盒敲击桌面,频率和语速不断加快,“我刚从徐先生那儿过来,他说得对,没了血刀帮,还会有毒刀帮,问题的根源不在几个罪犯,而在于利益。只要听春苑还在,三全巷还在,这样的惨剧必定还会发生。”
姜慕白轻轻点头表示认同,除非解决产生问题的根源,否则问题永远存在,灭了血刀帮,治标不治本,只要产出利益的源头仍未断绝,总会有人为了利益铤而走险,乃至丧尽天良。
“所以,你要怎么做?”
“我能抽烟吗?”
两人几乎同时发问,姜慕白能理解沈鸿此刻对尼古丁的需求,于是起身开了窗户。
沈鸿大步跨到窗边,迫不及待地点燃香烟,用尽全身力气深吸一口,眼中没有丝毫陶醉满足,不像是在过眼瘾,倒像是在自虐发泄。
吐出肺里的烟雾后,沈鸿缓缓说道:“我要突击检查听春苑,色情服务业在冀州是合法产业,但我可以拿听春苑的违禁品做文章。”
这计划太草率,姜慕白不得不泼冷水:“听春苑不只是叶南风一个人的金库,你要封查听春苑,警署不会支持。不管你查没查出违禁品,结果都是你上司说了算,你这么做,是给鲍金波借口停你的职。”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九娘生前在听春苑备受爱戴,她惨死荒郊,肯定有人为她鸣不平。只有突击检查听春苑,我才有机会接触到这些潜在证人。我在邺都警察学院和冀州警治厅有人脉,只要我们能趁乱把她们带出听春苑保护起来,即使我被停职,也能搞垮听春苑。”
沈鸿停顿一会儿,继续说道:“鲍金波也好,叶南风也好,他们都有仇家,我在你的拜师宴上就看到不少。只要我给他们剐出一条口子,自然有人追着咬。”
“你要驱虎吞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人愿意为你作证呢?威胁,恐吓,叶南风有很多办法让证人保持沉默。”
“说实话,没想过。”沈鸿抛出烟蒂,转头深深看着姜慕白,“我想的是,再拖一天,也许就会多出一个受害者,命案摆在眼前,难道我要等到万事俱备?大不了,扒我的警服啊!我报考警校不是为了一份稳定工作,我当警察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我是为了守护一地治安,守卫一方百姓。你呢,你练武是为了什么?”
姜慕白沉默许久,朝他伸手:“给我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