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没有一人像他一般,厚厚的灰色长裤,虽然白衬衫衣袖卷起一半,手臂上搭着的那件和裤子同色外套看起来,里面是加过绒的冬款。而且并不是正统的西服,从领子裁剪方式来看,更像中山装。
他推着无框眼镜笑意盈盈走来,说道:“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原来果真是谢小姐您。多年不见,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任由他牵起自己手背行了个亲吻礼,谢淩没有搭话,而是眉头微蹙来示意自己现在有疑问,并且需要立刻得到解答。
“文郄,余文郄。东瑞的表兄。一二年时有幸参加了您的成人礼。怎么?该不会是没能给谢小姐留下一丁点儿印象吗?”
谢淩面露尴尬,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一二年,屈指一算也得有个八九年时间了,那时候的事情谁还记得那么清楚?况且不知道为什么,过了那年生日身体就开始无限制发胖,对她来说如同噩梦一样,就更加不愿意想起。
余文郄爽朗一笑并不介怀,“没关系没关系,都快成为一家人了,以后多的是机会见面,届时您和我就可以重新互相认识了。那么谢小姐现在是否肯赏脸,和我这个未来表亲进屋喝杯茶?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说来,我可是刚回国,行礼都还没放呢邀请的第一人就是您,该不会遭到拒绝吧?”
会不会遭到拒绝谢淩还真不好说。因为那些向她招手的“朋友”们还在继续招手,也还在等着她去呢。
不过既然余文郄主动提出,对于现在的她的确刚好适宜。并非因为他是余东瑞的宗亲,而是现在的她早已今非昔比,和泳池旁那些花枝招展的廉价货有天壤之别。
既然不是一个层次,所出入的场所理当有必要分得清楚些。否则轻易抛头露面,同她们一样也往泳池边上一站,和这些庸妇气质攀比,即使赢了反而还降低自己格局。
没这必要。她也不在意这些表面友谊。
于是谢淩考虑之后并没有拒绝。
其次,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因素,论容貌,对比那些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亚健康公子哥儿下来,余文郄可以说是真正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不仅面容姣好,手臂上露出来的那半段结实肌肉,连部分青筋都能显露得很清楚。一看就完全能感觉到有多孔武有力。可想而知白衬衫下包裹的,到底是怎样一副肌肉线条分明的伟岸身材。
看来平时是个极其自律,注重自身修养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和现在的谢淩走在一起。
不是吗?
没有理会那些人的招手,谢淩在余文郄的邀约下一起去了别墅内。之后很久,才见到拖着他行礼迟来的仆人。
余文郄这人给谢淩的印象其实还蛮好的。
在长达半个小时的交谈下来,发现他的谈吐和给人的外貌印象一样,儒雅而不失风趣。虽然讲的大部分是他在国外的奇闻异事,但能轻易抓住谢淩感兴趣的每一个点并适当交流,不至于让她成为一个被动的聆听者。
这倒让谢淩添了几分欣赏。
不过也只是一会儿。后来,她又因为一些信息而对这人改变了想法。甚至暗自生恼,后悔自己因为身材失控期间的这五六年来,没有露面参加过交际酒会而对现在的商务人际圈一无所知。
她本以为今晚在场所有同辈男士中,她挑选了个最出众的“王子”同行,却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买其椟而还其珠,反而挑选了条王子家的……
这么说吧,从余文郄的话语中,谢淩听出了他今年年岁32,从十岁那年就被余家主事送去M国接收西方学识教育,二十几年来只回国过两次。
一次正巧碰到谢淩成人礼,就顺便参加了。这也是他看到她时能够一眼就让出的原因;一次是现在。
话说是去念书,但谢淩很清楚,实则如同个打入地方内部的奸细,是派他去监察和拓展市场做预备的。
这个职责说重要很重要,待到集团本部国际化之后,他就能掌控着海外的生意命脉;说不重要也不怎么重要。万一集团本部发展并不顺利,甚至败象破产,那么这个人就是枚可以随手掷弃的棋子。
所以用人这块必须得谨之又慎,既要绝对忠臣,信得过,掷弃时又不会心慈手软,顾念亲情。
是笔大投资,试问还有谁会比表亲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