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站在一旁纳闷。
小少爷为人谦逊,对家中姐妹呵护爱戴,对外面的名媛千金礼遇有加,但他从来没见过小少爷……这么殷勤!
难道因为云黛是老爷子的贵客,所以小少爷才这么上心吗?
荣长青还没有泡好茶,荣老爷子已经满面春风的走到了客厅。
荣老爷子:“云黛小友,莫怪我来迟了,实在是身体不争气啊!”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着一群人。
有朋友,也有荣家人。
云黛从那群人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疑惑的问:“荣老爷子,戴茂教授……你们认识?”
戴茂看到云黛也很惊讶,随后笑道:“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果然我们之间是有缘分的!云黛你有所不知吧,荣大哥以前就是京大历史系的学生,他听过你奶奶的课呢!”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这话信息量太大了!
荣老爷子猛地抓住戴茂,眼神死死盯着他:“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云黛是谁的孙女,她奶奶是谁?!”
戴茂苦笑一声:“大哥疼疼疼,您这暴脾气怎么还没有改啊。您确定要我当着大家的面,说那些陈年往事?”
荣老爷子霸气的坐在太师椅上,哼了一声:“如今家里我最大,谁敢对我的事指手画脚不成,我还没死呢!你说,不用忌讳什么!”
两个穿戴讲究的中年男人把不相干的人都撵了出去。
父亲百无忌讳,但是他们总要考虑的多一些。
眉骨高挺,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老爷子看向云黛:“你是芝鸿的孩子?”
云黛:“您是?”
白衣老者儒雅一笑,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姿:“高地花。”
云黛嘴角不由自主的上翘。
高地花:“你若想笑便笑,爷爷不怪你。这名字还是你奶奶给我起的,我是伊朗和华夏的混血儿,真实名字很长,所以我当年央求着你奶奶给我取个中文名字,她当时看了一首白居易的古诗,给我起了高地花这个名字。”
他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甚至时至今日,隔了几十年光阴,依旧记得当初的点点滴滴。
荣老爷子指着高地花:“你美什么呢!芝鸿还给我跟戴茂取了字号呢!”
高地花:“你们死皮赖脸烦她,这事我不提是给你们面子,你们倒自己说出来了,羞不羞!”
荣老爷子:“你羞不羞!当初找不到芝鸿就要死要回,连伊朗的家业都不想继承。后来为了拒绝家庭联姻,跑到庙里当了三年和尚……不过幸好咱们现在知道了芝鸿的消息,总算能见到她了。看在你寡了七十多岁的份上,我们就让你第一个见她。”
高地花笑道:“那就多谢了。”
云黛翘起的嘴角瞬间垂了下来。
一直赔笑的戴茂也耸拉着脑袋,像朵焉了的花。
荣老爷子心里咯噔一声:“你们这是怎么了?”
戴茂露出比哭还难堪的笑:“大哥,二哥,我不想瞒着你们,我也瞒不住……芝鸿死了,她早就死了。”
荣老爷子眼神怒瞪,手捂住心口,大张着嘴,只出气,不进气。
两个中年男人立马走了过来:“父亲,父亲您没事吧!”
荣老爷子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我没事,看看你们高叔怎么样了!”
云黛看向高地花,他面相已老,但从他高挺的眉骨,深邃的五官可以看出,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个绝代风华的美少年,他嘴角含笑,没有痴态,也没有疯态,似乎只是听到了一个不痛不痒的消息。
荣老爷子探了探他的呼吸,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我以为你就地圆寂了。”
高地花突然站起了身,看了眼云黛,说道:“我去外面走走,你们继续聊吧。”
荣老爷子:“戴茂,跟上他,跟紧他!”
哀莫大于心死。
悲痛哀伤到极致的时候,心都死了,所有感官情绪都没了。
二弟不是不痛苦的,而是痛苦过了头。
云黛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叹了口气,问:“老爷子,高伯伯他那幅模样没事吧?”
荣老爷子:“按照辈分你应该喊我爷爷,喊什么老爷子,以后喊我爷爷,或者荣爷爷。二弟废寝忘食的搭理伊朗家业,每年会腾出时间来华夏寻找你奶奶的踪迹,几十年不曾间断,他这次来华夏也是…也是为了寻找你奶奶。”
云黛神色复杂:“他这又是何必……难道我奶奶当年许诺了他什么吗?”
荣老爷子摇头:“你奶奶对他,比对我们亲密些。你二爷爷年轻的时候,那容貌那姿态,别说国内的这些男明星,国外也没有比他更俊俏的人。哎……我们这些年也劝过他找个伴儿,可是他性子执拗,不肯。你二爷爷是个深情种,认准了一个人,心里眼里就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荣老爷子小心翼翼,眼含期待的问:“云黛,你奶奶真的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