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春雨那门自己保媒的婚事,沈嬷嬷牙一咬,直接在楼梯口跪了下来:“王爷,是奴婢有眼无珠提拔了潘大娘,此事春雨—”
“嬷嬷想岔了,”沈复有些恼怒,看来沈嬷嬷也是如今年纪大了,怎么连这点弦外之音都听不出来呢?让春雨来伺候阿衡可也是自己同意的,如何会不相信她的说辞?“本王的意思是,此事…或许…也并非潘大娘本意,你可明白?”
沈嬷嬷一听,顿时恍然大悟,王爷这是疑心潘大娘被人当工具使了吧?譬如说…崔姑娘她们?也是,潘大娘虽然势力了点,但表小姐可不是头一天住进这柳风阁,之前一日三餐都安排得不错,如何偏偏今日出了岔子?
这么一想,沈嬷嬷顿觉精神倍增:兴许,此事虽然还是跟自己用人不当有关,但如果能打听出潘大娘是受人指使,譬如说,是被崔姑娘她们胁迫,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嘿嘿,别说春雨了,搞不好自己也能成功甩脱一身腥。
想到此,沈嬷嬷便利索地爬起来行了礼带着春桃走了,屋里剩下了三人。
“王爷,要么,让春雨先起来吧?”周衡赶紧抬头跟沈复征询意见,刚才就想让这可怜的丫鬟起来了,明摆着的,是那厨房的人有意刁难嘛,不过当时还有沈嬷嬷和春桃在,周衡不好当面驳沈复的面子,便也只得让她那么跪着,如今一老一小已经走了,便赶紧出声。
沈复看她一眼,又看一眼低着头跪着的春雨,轻咳一声:“那你先下去好好想想吧!”
“春雨,你先去楼下坐会儿吧?喝点水。”周衡赶紧用眼色示意。
春雨便起身行了礼下楼去了,头一直低着,看不清她什么表情。
等楼梯上不再有脚步声了,周衡便又赶紧跟沈复说明自己的想法:
“春雨跟我这么久了,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至于那潘大娘,我觉得也情有可原,你想啊,从她的角度来看,春雨也好,我也好,不过就是府里的两个丫鬟嘛,丫鬟去管厨房要红糖要生姜,她职责所在,多问几句也是有的,要是每个人都随意地打着各种借口管她要东西,那不也是王府的损失么?当然,后面给一些不好的东西就有点说不过去,不过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你也别生气了!”
这是21世纪一个职场年轻人的想法,谁还没有被这么穿过小鞋啊,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要么忍、要么滚,大家不都是这么过的么?
当然,沈复作为靖王爷自然是不会这么想的,何况,春雨今天的做法确实也有不妥当之处,没当面对她进行责罚已经算是看在周衡的份儿上了,这事回头还得找沈嬷嬷和春雨爹娘他们提醒一下,连带春桃那个小丫头,赶明儿还是趁早给换了,整天只知道没心没肺地逗弄那小黑狗,要不是今儿自己早点过来,简直不堪设想…
想到此,沈复依旧觉得后怕,为此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惹得周衡都往他这边挪了挪,然后拉住了他的手晃了晃:“哎呀,没事啦,我现在连肚子都不疼了,真的!”
沈复低头看她一眼,居然知道自己的心思,既如此,这事还是先不谈了吧:“那鸡蛋南瓜花汤,你从哪里听说的?以前可有吃过?”
“哦,那汤我可喜欢了!”果然,周衡的注意力一下就转到了吃的上面,看来真是恢复了,咂咂嘴表示:
“我小的时候不是跟着我外婆过嘛,外婆有块菜地,我记得是这个季节吧,天比较热的时候,南瓜花就开了,然后是有一次我觉得很难受,现在想来,可能也是中暑,不过那会儿在乡下,也没什么条件看医生,哦,就是大夫,而且症状也不严重,外婆就摘了两朵南瓜花下来做了汤给我喝,说南瓜花很有营养还能清火去暑气。”
“外婆做的汤味道很好,后来我就一直喝它。今天中午时我就觉得有点难受了,不过那会儿主要是肚子那边难受,便想起了这道汤,随口提了两句,不想春雨却记进去了,你看,春雨多好,这件事你就不要生气,也不要罚她了好不好?”
说完了,周衡又拉着沈复的手晃了晃,一脸讨好的可爱样子,看得沈复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你呀,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别人呢?”
话音未落,就愕然地看见,许是自己刚才点到了那被揪过痧的地方,阿衡吃痛仰头躲避,手也跟着一抬,那件刚才用手拢住的外袍便从肩上滑了下来,露出了里头皱巴巴有些凌乱的亵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