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看来也是心里有气,这会儿又改口称呼自己“王爷”了,沈复微微一笑,指着那五个字直接问她:“这是何意?”
周衡答得也很痛快:“哦,当时那画师问我要不要提字,我问要不要另付钱,他说五个字内免费,我想了想,就凑了五个字。”
这话说得沈复嘴一抿有些想笑,五个字内不收钱?一般人都是要题诗,自然不止五个字,谁知这不熟悉情况的姑娘还真的认真凑了五个字。
至于为何是这五个字,周衡的解释是:
“旁边有人吟了首关于昙花的诗,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现场作的,反正我是不会,临时也想不出来,就让他写了这五个字,刚好。”
沈复见她神色平静,对这个话题看着不是很抗拒,便继续微笑着又坚持问了句:“那为何想到这五个字呢?”
老实说,这五个字可不像是临时想出来的,还是有些…好奇。
“也没什么,”周衡回想了下当时的想法,认真给屋内三人解惑:“我只是觉得,虽然这昙花不过一两个时辰,看似只有刹那的美丽,可春夏秋冬,草木荣枯,岁岁年年皆如此,就像日出日落,周而复始,其实也是永恒。”
“‘周而复始’不是只有四个字嘛,既然他说五个字内都免费,我就加了个‘也’字,刚好,呵呵!”
后面的半句话,沈复并没认真听,实在是,周衡所说这番解释,已在他心头泛起了阵阵涟漪:原来阿衡是这般想的啊,幸亏啊幸亏,自己今日还是硬着头皮来了,要不然,谁能想到,自己粗浅的见识,在她这里,竟然是如此的通透呢?
唉,沈复啊沈复,万不可再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瞎琢磨了!
偏就在这时,旁边的小丫鬟还忽然惊喜地叫出了声:“表小姐真厉害,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而且这几个字里面还镶嵌了表小姐您的姓氏和王爷的…”
说到后来,伴随着旁边暮云的一声轻咳,小丫头的声音总算是后知后觉地低了下去,王爷的名讳可不能随便说出来。
但她这么一说,其余三人便都听明白了,老实说,周衡也是对春桃的如此脑洞表示佩服,又觉得惊奇,没想到这么凑巧,这个四字成语里面竟然带了自己的姓和沈复的名,想到此,也是不禁微微一笑说了句:
“春桃,你想多了!”
想多了?沈复心里却只觉莫名开心:还真是…无心插柳啊,看来这小丫鬟的双月份例给得还挺值!
暮云: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还要听这样奇奇怪怪的话?
可惜,接下来,还有更奇怪的话等着他—
许是这些天跟周衡自在惯了,察言观色能力断崖式下跌的春桃小丫鬟,听了周衡这句话,不但没有适可而止,见沈复一脸赞许的神情并没有呵斥自己,表小姐刚才也是笑着的,便捂着嘴巴笑得一脸的贼兮兮,自认语带双关地又说了句:
“没有啊,哎呀,表小姐,您觉不觉得,栀子花好香啊!”
怎么又说到栀子花了?周衡看一眼那盆放在窗头的花,刚才春桃来叫自己的时候说是暮云抱来的,想来是沈复记着自己上次说的话,难得人家有心,如今他又肯先过来示好,自己吃喝住都靠他,周衡觉得小丫鬟这话虽然有强行转移话题之嫌,但自己确实也应该表示一下,便看了眼沈复,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表示同意:“是啊,满室生香呢!”
这话一说,就听到春桃从指缝里溢出了一声轻笑。
周衡无语,斜眼瞥了下小丫头:“你下去看看,春雨回来了没有。”
“属下去吧!”早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的暮云听了,如遇大赦般,接了话后就迅速下楼去了,根本没给其余三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但春桃本来也不想去,呆在这里感受王爷和表小姐之间甜丝丝的气氛多有趣啊,没看王爷都朝自己笑了呢,还明知故问:“春桃,你笑什么?”
看来王爷是想要自己说出来呢,春桃本就觉得不吐不快,听了这句感觉是在鼓励自己的话,便大着胆子一股脑儿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栀子花洁白素雅,芳香袭人,每年都在这个时候开花,传闻每年端午,有个地方有条大河,那河的名字奴婢给忘了,河边的姑娘们就会盛装打扮一番以庆祝节日。”
“跟咱们京城这边不同,她们不擦雄黄,也不挂香袋,而是采摘栀子花插在头上或者放在室内,表小姐,您说,这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