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义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也冷哼一声放下酒杯将火气发泄在身旁的妓子身上,惹得那妓子一边忍着疼一边还要赔笑,让人实在瞧得恓惶。
几番交流下来这会儿也跟他们混熟了,这些家伙们的脾气秉性敬玄也大致摸得差不多了,李崇义生性淫贱,窦奉节谨小慎微,房遗直鸡肠小肚,柴哲威慷慨豪爽…
至于程处默嘛,妥妥的舔狗一枚…
柴哲威见气氛有些微妙,立刻出言打起了圆场,将话题扯向别处:
“对了敬兄,你方才说你下午去了玄都观?可是也找那袁道长批命了?他怎说?”
不得不说柴哲威遗传了几分他老娘平阳公主的睿智,一句话就把众人的注意力给扭转了过来。
“也没怎么说…”
敬玄想起下午在道观的情形就想笑,自己就是随口说了些在纪录片里了解到的知识,居然能把千古大神棍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没怎么说是怎么说的啊?”
窦奉节也好奇,他全家都信这个,袁天罡能辞了火井县令跑到京城来拓展业务,跟他老爹酂国公窦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说他算不出来…”
敬玄轻笑,袁天罡真要能算出来那才是见鬼了,否则自己还要想办法杀人灭口什么的…
“不能吧?袁道长观相之术出神入化,想当初我阿耶在益州任都督时,全赖袁道长提点,这才走到如今这一步…”
窦奉节对敬玄的话满是怀疑,认为不是袁天罡没算出来,只是他不想说而已。
见他不信,敬玄哑然失笑,顺手搂向正在伺候自己的少女,面露轻笑:
“神神鬼鬼的,皆是虚妄,自古以来有谁只靠听信术士之言就把官做大的?窦伯父必然付出了令常人难以想象的血汗才换来今天的位置,好了,别深究了,良辰美景,哪有香软入怀来的爽快?”
这话立刻赢得了李崇义的赞同,小色胚正一边搂着一个少女上下其手:
“是极,是极,江山虽如画,却不及一夜春风妙啊…”
说着就要拉起两名少女去找个空房间歇息,柴哲威大手一摆,没好气的瞪着他:
“今日说好主客是老玄的,夜还长,你猴急个什么?处默,让如意赶紧安排歌舞,就要那个舞剑的!”
程处默应了一声,却不见动作,两只眼睛偷瞄着面无表情的单如意,似乎不知道打算怎么开这个口。
这下房遗直再也忍不住了,对着单如意就破口大骂:
“他娘的每回来都这么晦气!耶耶们来香楼是找乐子的,不是来看你一个妓子的脸色的,再作出这副鬼样子,耶耶马上就把你这贱婢从楼上丢下去!”
敬玄听得目瞪口呆,这家伙还真是一个直男啊,就算人家只是一个妓子,你好歹看在程处默的面子上就当没看见啊,这下好了…
果然,程处默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指着房遗直就开始呵斥:
“喝醉了?!胡说八道什么呢?赶快给如意赔礼道歉!”
房遗直冷冷一笑,同样也站起来,嘴里寸步不让:
“耶耶凭什么要给一个妓子道歉?程处默,先前是看在你的面儿上才不与她计较,今日好歹有新弟兄在此,你非要让老玄看你笑话不是?!”
正端起酒杯自酌自饮的敬玄闻言,差点没被酒水呛死,好端端的怎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不过这单如意的确不识大体,是得要好好调教一下…
程处默脸色已经涨得通红,嘴皮子抖了半天,最终把目光投了过来:
“老玄你说!你会不会因此看不起我程处默?!”
敬玄脸色一僵,这话很容易得罪人啊,回答一个就会得罪另外一个,虽然这房遗直有些不大气,可心直口快有时候也是一种优点,至少这家伙把自己想说的给说出来了…
想到这里,敬玄突然把目光转向低头不语的单如意:
“既然他们为你发生争执,不如你来说说谁对谁错?”
单如意身子一颤,抬起头来惊诧的盯着敬玄,见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连忙又重新垂下脑袋不敢与之对视,一张小嘴也闭得紧紧的。
见她不说话,房遗直怒火更甚,跳着脚咒骂道:
“你们看!这贱婢就是这副德行,活像全天下人都欠她单家似的!”
房遗直话音刚落,敬玄也跟着蓦然起身,一脚踢翻了跟前的案几,冷声道:
“本县伯问你话呢!?哑巴了!?再装傻充愣,不用房兄出手,某家这就送你去跟单雄信团聚!”
说着就抽出腰间的兵刃,程处默在对面看得真切,这回敬玄没眨眼,而且抽出来的是左手边的兵器,那可是一杆锋利的矛头啊,真的打算杀了如意不成?
敬玄突然的发难,倒是令众人没想到,护花心切的李崇义赶忙让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的歌姬乐伎们赶快出去,免得晚了被凶性大发的太平县伯给一块儿宰了。
除了房遗直以外,其余几人慌忙上前劝阻,嘴里还言称秋夕杀人,会招来霉运的。
“杀个人难道还要算个好日子不成?!笑话!”
敬玄不为所动,又抽出挂在另外一边的电棒,戟指吓得瑟瑟发抖的单如意怒道:
“再问你一遍,他俩谁说得对?!”
程处默连忙将单如意护在身后,半似哀求半似劝告的说道:
“老玄,何必跟一个女人一般见识呢?把兵器放下好不好,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
程处默在暴怒的敬玄面前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知道自己哪怕上前去跟他拼命也无非是待会儿多一具尸体。
“一边去!再挡道信不信把你一块儿给办了!”
敬玄充耳不闻,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静谧的屋子只能听见窸窣的脚步声,敬玄拼头散发的模样仿佛是索命厉鬼,一直躲在程处默身后的单如意终于禁受不住,吓得扒在地上冲敬玄连连作揖,嘴里失声痛哭:
“都是奴婢…奴婢的错!跟两位公子无关!县伯杀奴婢一人即可,求县伯不要牵连他人…”
敬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指着程处默冲她冷笑道:
“我若是非要杀他呢?!”
单如意将头磕在地上梆梆响:
“万事皆罪奴一人…求县伯放过程公子…”
程处默一怔,神色复杂的看着替自己向敬玄求情的少女,张口正要说话,结果被敬玄恶狠狠的给打断:
“你闭嘴!”
然后敬玄走到她跟前,蹲了下来,用手里的棒子勾起她的下巴:
“说说看,多少钱才能给你赎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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