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师一席话,惊起千层浪。
膳堂气氛陡然而变,解伯紫猛地站起身。
神色是解闺璧不曾见过的肃然。
“安师,借一步说话。”
解伯紫搀扶着喜中乍悲的族师离席,出门前侧过头压低声对解季来道:
“季来,去请父亲回来。”
解季来看了看碎碎念的安师。
又看了看微微蹙眉,没搞清状况的解闺璧。
“季来!”大公子压低声音厉喝一声。
解季来被这一喊,回了神。
待解伯紫与族师衣衫被刮起一角。
解季来的身影在膳堂内,已是遍寻不得。
眨眼间,膳堂内只剩下二公子、三公子,还有解闺璧姐弟。
解小姐慢条斯理放下筷子,挑眉问:“天女?”
……
解伯紫跟族师前脚刚进了书房,后脚儿,解季来就把解族长拉回来了。
解族长前一刻,还跟‘七大姑八大姨’扯着糊涂账。
转过头就被自己小儿子拽回来了。
他还没站稳,解季来便迫不及待,一股脑儿说道:“安师突然说闺璧姑娘是‘天女’,大哥立马就让我接您回来了。”
解瑾年一懵。
感觉脑子有点不太转。
什么天,什么女?谁?
反应过来就是双眼一黑,差点昏过去。
他大步走向安师,手忍不住大力扣住安师肩头,“安老头,这可是关乎全族生死的大事,你可是掐算到了什么?”
见安师一副神游的模样,解季来心急,张嘴把方才饭桌上的事,仔仔细细形容了一遍。
解瑾年听闻,默了,只目光沉沉地看着衰老的族师。
要是单凭解闺璧如此一句‘无心之言’,还不足以断定她就是‘天女’。
但对于那些大氏族来说。
但凡有一星半点可能……
那对于解氏全族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安老头!到底怎么回事,给个准话!”
安师似乎此时才回过神,慢吞吞道:“以我的这微末的‘道行’,稍一掐算,那便是暴毙当场。”
解瑾年气的脸都黑了,“没把握,你他娘的瞎扯什么?”
安师松弛耷拉的眼皮撩起,看了一眼几乎要气的暴跳如雷的解瑾年:
“‘那位’,没踏入修行大道之时,便可山中寻绿石。
觉醒后,成了医疗系,如今又多了石师的本事。
哦,还有上次解淼那小子偷偷报上来的事儿。
那么多开山雷,‘那位’如何弄出来的,到现在,你们谁搞清楚了?”
说着,安师叹了口气,又道:“这跟当年那位‘吉祥天女’何其相似?”
……
“吉祥天女?”
从解叔东嘴里听到这几个字,解闺璧神色有点怪异。
做玉石这行的,其实要懂的东西很多,很杂。
因为,评价一块玉石值不值钱,最后一大要素就是‘工’。
‘工’就是指做工。
没有大师精心雕琢,即便是良才美玉也无法成为经世之宝。
解闺璧正儿八经拜师学艺,受了一脉玉雕师的传承。
打基础那几年,她练的基本功,其中有一部分就是要学习各种素材的知识。
这要学的东西就多了去了。
从释道儒,到花鸟山石;从山海经,到大好河山;从天上仙班,到人间百态。
雕刻之前要设计作画,如何做得出画来?
靠的便是这些打基础时学会的知识。
然而,这些知识太驳杂了,玉雕师往往精通一门。
比如,有的大师专攻花草,也有的专攻神佛。
解闺璧,却是——百家派。
无所不通,无所不雕,百家之长,尽入其囊。
恰巧,这些知识里就有涉及吉祥天女的。
佛教,古印度都有涉及。
却不知,这里是恰巧‘撞了名号’,还是……同一位?
解叔东却是颇为唏嘘道:“天女呐……”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天女’到底是个啥。”
解闺璧想打他。
“老一辈人对此忌讳颇深,不愿多谈。
我们也是偶然能听到安师跟父亲感叹时,带上只言片语。”
“大哥年岁最长,也许知道的多些。”
“但他从不跟我们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