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卿兄,”杨信和赵诩交谈,心中又有好奇,不由问道,“你为何会选择投奔我?是恰逢其会,还是……”
他觉得奇怪:先是田丰,又是赵诩,莫非是自家的王霸之气终于修炼到家,以后就靠霸气侧漏来延揽人才了?
赵诩闻言,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道:“其实,我也是在家乡时,听了些说书人的故事……”
“说书人?”杨信一怔。
赵诩点头:“当时,我并不全信,只是抱着姑且观之的想法。若你名不副实,我自会去投夏育尉。”
看得出,他性情坦荡,对自己的小心思也毫不避讳。
杨信唇角上翘,明知故问道:“那一观之后,君感觉如何?”
“名副其实。”赵诩赧然一笑。
杨信想到什么,心中一动。
他组织的“说书人天团”,行动轨迹都在辽东数郡,涿郡、代郡等地都几乎没什么活动。至于远在冀州的中山国、河间国等,则更不在他的说书帝国的版图中了。
这说明,是杨信故事写得太好,在这个文化丰饶,却娱乐贫瘠的时代中过于出类拔萃,是以许多说书人成了“自来水”,自发地宣扬。
这样一来,他自编自导自演,文武两开花的《少年杨家将》的故事,怕是要流毒,啊呸,流芳百世了。
故事流传自然不是坏事,说不准还能形成“长尾效应”,相当于长期宣传,可源源不断地吸引少年良才。
但却还有一缺陷。
每当杨信想到,这故事可能流传到司州,自家爷爷杨赐、父亲杨彪、弟弟杨修、老师张奂,还有贾诩等人也听到后,总有种想掩面而逃的冲动。
这就是“社死”的感觉吗?爱了爱了……
“伯卿兄,你的天命‘符拔’,目前觉醒了几个天赋?”杨信好奇问道。
他是个懒人,不喜欢记忆种种天命天赋,但只要是自家部将,他却要了然于胸,乃至能娴熟运用,信手拈来。
“目前,我只有一个天赋。”赵诩神情坦然,一点也不藏着掖着,令人大生好感,“名叫杀生印记。”
“杀生印记?”杨信表情一动。
“其效果是……”赵诩也不隐瞒,娓娓道来。
而听完赵诩的描述,杨信则是双眼瞪大,面露惊容。
杀生印记一旦发动,可在特定敌人身上留下一个标记,可见,但不可消除。
只要在百步之内,赵诩能感知对方方位甚至身体状态,一切尽在掌握。不止如此,同样在百步内,赵诩一人一马一杆长枪都如有神助,移速攻速暴涨;而被标记者,则是身体迟缓速度下滑,且一旦受伤,将会流血不止。
——这是货真价实的斩将神技!
杨信心中评价,也暗暗心悸:麹义一直嚷嚷着要当先锋,但只论天赋,这赵诩才是当先锋的材料。
诚然,鲍出、高顺都有斩将记录,但是,在千军万马的乱战中,他们则是难以真正做到斩将夺旗的。
但赵诩则能。
杨信惊讶之余,也百思不得其解。
赵诩的弟弟叫赵融?为什么就不是赵云呢?
杨信隐约记得:赵云有一位英年早逝的兄长,正因兄长去世,赵云才离了公孙瓒,避免了为公孙瓒陪葬的结局。
对于赵云,杨信有着特别的偏爱,有恃无恐的那种。
事实上,真实历史中,在五虎上将里,赵云的地位是最低的,别说跟那四位相比,就是和反骨仔魏延相比,也是有所不及的。
但“常山赵子龙”五个字,那是一种信仰!
……
行军途中,杨信和田丰、杨黥、赵戬等人不断商量,完善种种方案计划,通宵达旦。
时间紧迫,他们不得不如此。
目标只有一个,——如何绝地求生。
交流中,杨信也发现,田丰思维缜密,思考中面面俱到,且格局也高,往往能高屋建瓴地全盘考量,除了嘴臭,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他对田丰很满意。
“子誓这少年,着实有趣。”对杨信,田丰却也十分满意。
他注意到,杨信思维不落窠臼,时常能剑出偏锋,每每有惊人之语,那都是常人意想不到的,是一种“鬼才”式的灵性。
而田丰最满意的,还是性格。
杨信明明年少有为,却偏偏能礼贤下士,有时被自己喷得面红耳赤,也能虚心接受意见,心胸着实宽阔,呃,虽然有时显得不要面皮。
唯一的缺点,是常常放浪形骸,有逾矩的举动。
田丰眼里揉不得沙子,每次都要严厉制止,他也已下定决心,在完全纠正对方前,一直嘴臭一直爽。
……
高柳城。
俗话说,人到一万,无边无沿。
高柳城的北面,已然聚集了近万大军,可谓是声势浩大,挨山塞海。
不过,人虽众,大而无当,纪律涣散。
杨信注意到,这一万士卒相当散漫,三五成群,或坐或卧,聊天者、吃喝者、甚至搏戏者都有,闹哄哄乱糟糟,一片混乱。
田丰看得皱眉,讥诮道:“听闻前汉飞将军治军简易,行军无编制、队列和阵势,全凭一腔血勇对敌。这么看来,夏校尉是深得其中三味了……”
他口中的“飞将军”,是李广。
不过,田丰此言,自然不是夸赞。
“李广难封”四个字,却也不是没有缘由的。李广骁勇善战,才华横溢,行军布阵自由散漫,不拘一格,往往以机动性代替军阵,时常能以少制众,但也是这个缘故,往往不是大胜,就是大败。
此种风格,适合小股精锐对敌,却不适宜大规模军团作战。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啊……”杨信大感头痛。
他不动声色,观察四周。
很快,杨信注意到,有两支骑兵还算精锐,卓乎不群,引人瞩目。
其中一支是胡人装扮,约莫千骑之数,虽也无纪律,但人强马壮,背弓持矛,人人杀气腾腾;另一支仅有百骑,是清一色的青马,骑士以汉人居多,则是纪律严明,秩序井然。
“那支胡人骑兵,十有八九是难楼的部众。”田丰看了一眼,低声道,“难楼是上谷乌桓大人,统部众九千余落,却才出千骑……我怕,难楼是抱了出工不出力的心思,恐怕战事稍有不利,就会逃走。”
“难楼么?”杨信点点头。
乌桓几位大人,如速仆丸、蹋顿、楼班等,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杨信又问道:“那百骑青马是谁的部众?”
“不知。”田丰摇摇头。
“我却是知道的……”一旁,麹义冷哼了一声,却什么都没说。
杨信茫然,但只当他是在闹脾气,也就没有多问。
“进军营了,都打起精神来。”他神态从容,一声令喝道,“让这些人瞧瞧,何谓虎狼之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