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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您这般客气,那么某自然毫不保留,不过也是随意说说,并没有对哪个家族有褒贬之意。”
刘泽弦悄悄的眯了眯杯中的酒而后笑意淡然。
“兄长姓阮,也是系出名家,说起阮氏,自当留意到当今大家族之一的陈留阮氏,既是汉魏旧族,早早地步入士族行列,而又以玄学大族自持。自晋礼国祚,这个家族名士辈出,还见不到其士族地位的衰象。但这个家族“门风濡染,宦情似薄”,并不像琅琊王氏那样汲汲于功名外物,其门风显然具有“无事饮酒,熟读《离骚》”的特征。还是值得赞赏的!”
刘泽弦朝着阮遥集遥遥的敬了一杯酒。阮遥集也非常坦然的回敬。
“刘兄高论。”
“不过是极为浅薄的言论罢了。”
刘泽弦一身白衣,此时尽管在这莺歌燕舞的氛围之下,又享受着后头柔媚无骨的小手捏着肩膀,却仍然极为从容。
“依照某的浅薄之见,当今朝廷,握有权柄的士族领袖人物大都遵循“内圣外王”之道,所谓“遵儒者之教,履道家之言”,纵观大晋百年当轴主政的衮衮诸公,从琅琊王氏王导,颍川庾氏庾亮,谯国桓氏桓温,陈郡谢氏谢安,到太原王坦之,无一例外。王导南渡后执东晋国柄,却仍“不废清言”,庾亮又以玄学见称于江左,时论称赞“风格峻整,动由礼节,闺门之内,不肃而成”,不正是如此吗?”
刘泽弦虽然风流倜傥,可是看上去好像对当今局势把握的颇为明了,对当朝政治历史都极为了解,对这些名士的来历更是清清楚楚。
谢令姜是能够感受到对方那份炙热的情怀的,也能感受到坐在身边看上去气定神闲的阮遥集实际上心里头想必很有共同之感。
“就算是当朝权臣,出自汉魏儒学大族谯国龙亢桓氏的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亦是儒玄兼修的人物。”
“那么阁下又是如何看待当今世上一些行为处世与儒家礼法格格不入之人呢?阁下更青睐于儒玄兼修,还是旁类所观?”
阮遥集从容不破的再次进酒。谢令姜非常贴心乖巧的为阿兄续酒。
“阁下所说的这些人大多深谙玄学,活跃在清平之时,他们习南华言,服五石散,偶尔谈名教与自然,偶尔谈有无与才性。他们之中,些许人有的归隐田园,积蓄时望;一部分人大隐于朝市,身在庙堂之上,心性修为又无异于在山林之中。他们没有多少经纶事务的才能,这些人歧视事功武力,一旦名士出而为官,其声望和名誉就会受到损害。也是一种可悲,如谢三郎屡违朝旨,高卧东山,诸人每相与言:‘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在某看来,不过是鄙人之见。”
刘泽弦说到紧张之处,更是手捏拳头,激动不已。
“沉耽玄学,不辩经纶,以隐为傲,看不起经官历宦的人物之辈,也没什么好称道的地方!倘若这世上之名士,都能隐则为山中宰相,出则为朝廷名器,何愁大晋国祚不兴。”
谢令姜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欣赏自己的三叔,只好问候对方的父母了,没有别的意思。单纯的问候一下。
“世兄出自名士之后,不知令家祖何人?”
刘泽弦看着对面的小郎君这般俏皮,自然是朗声大笑。
“哈哈哈哈!这酒是好酒,你可知道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