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心里头自然是十分惦记阮遥集的,可是却也无甚多良方。
祖母大家大孙氏最终还是从鸡鸣寺里头回来,从来都没有婆母探望媳妇的道理,不过大孙说还是派谢嬷嬷和孙嬷嬷一同去探望了阮容,连声宽慰阮容。
“大妇别的都不用管,那些个闲话更不用理会,当下只消把身体养好了,便不叫大家担心即可!”
谢嬷嬷自然是好生生的安慰着,阮容面色苍白的倚靠在大抱枕上,“劳挂母亲这样挂怀,阿容知道自己的身体,眼下只是心里头止不住的焦虑,可是却也没法,不能够于母亲面前侍奉,实在是阿容的过错,咳咳!”
谢嬷嬷和孙嬷嬷自然好生体贴的再次询问,关切着。
“也不必担心,少将军的事情宫中朝野都极为关注,一切便只看天命如何。”
谢令姜便送两位嬷嬷出去。
嬷嬷们也嘱托谢令姜,“大妇郁结在心,遭遇不安,女郎在旁,可要时时劝着,让她莫往心里头去,这样终究是不好。”
谢令姜颔首应对,她自然知道是不好的,可是阮遥集会没事。
阿娘这场病病下去,那些浮动在迷雾里的人心,也该浮动无比了,究竟是谁想要这谢氏宗妇的位置,究竟是谁一步步想把她谢令姜逼入穷途末路,到时候便可见分晓了。
眼下最要紧的一件事便是丞相王导家里头的婚礼。丞相王导出身名士之家,他出身于魏晋名门琅琊王氏,为西晋光禄大夫王览之孙;父亲王裁,官至镇军将军司马。丞相嫡长子王长豫是他最疼爱的长子,即将娶妻,迎娶的对象是谁呢?
谁也没料到,竟是太傅主簿裴遐的侄孙女,出自闻喜裴氏的娇娘子。谈起太傅主簿裴遐,不得不提起他的外孙女儿,镇南将军杜预曾孙女,尚书左丞杜锡孙女,丹阳丞杜乂之女杜陵阳,先成帝司马衍皇后,死于咸康七年,去世时年二十一岁,谥号成恭皇后,葬于兴平陵。王长豫的新妇,按辈分算来是先成恭皇后的表妹。
谢令姜很快的,被带到了祖母大家大孙氏的面前,久违的见到了跟着四叔在外头奔波的四婶王荃,出身太原王氏,扬州刺史王述之女。
也是五娘谢令和的母亲。
怪不得今日瞧见五娘眼里头闪着光。八郎谢韶今日看上去也格外高兴的模样。
谢令姜行礼请安。
“长安见过四叔,四婶。”
“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大的婚礼,这下总算能见见世面了。”
谢令和看着站在那里,一身清朗之气的谢令姜,肤若凝脂,眼如点漆,好像自从阿姊回来之后自己身体也没有那么弱了,整日里心情也好了,还有许许多多有趣的事情,没想到,就连阿耶和阿娘居然都回来了,这样的日子可真好呀!
四叔谢万将来不知道怎么夸人,此时只是憨厚一笑:“大娘都已经这样大了,不错不错!”
四婶王荃却欢欢喜喜的从胳膊上褪下一个碧绿色格外澄澈的镯子递到了眼前来,“咱们长安都成大娘子了,四婶也没有别的东西,不过这个当玩意儿还可以。”
谢令姜长睫下垂,微微一笑,非常从容地接到了手上,“长安多谢四婶,这镯子长安很喜欢,只是不知道令和有没有?”
谢令和没想到阿姊居然还想着自己,当下也欢欢喜喜地开口:“阿姊真的比我漂亮,戴着也比我漂亮,只要你有了,就等于是令和有了。”
于是大家听到这话便都笑了,谢令姜抬眼望着这位出身太原王氏的四婶,她的父亲是蓝田侯王述,她的兄弟有江东独步之称的王坦之。她同样有一种皎然的智慧,比之三婶刘氏而言,在祖母大家孙氏面前不出分毫。
大孙氏笑了又笑,而后开口道,“如今容娘病重,幸亏荃娘回来了,你便同你三嫂一块儿,到时候领着咱们府里头的娘子一起去参加婚宴,如今朝野之中,唯有王相势大,又是琅琊王氏,你们只当凑凑热闹即可,可千万别闹出什么岔子来。”
谢三夫人,谢四夫人都行礼应喏,谢二娘谢道聆和王五娘站在一道,似乎也为出门而感到欢喜,谢三娘谢道璨和谢四娘谢道辉纷纷都欢欢喜喜,心想着总算可以出去见见热闹。
谢令姜和谢令和两个人傻乎乎的看着又送来的四套衣裳,而后相视一笑。
次日清晨,算是赶了个大清早的,他们就坐上马车前去闻喜裴氏在建康所置的宅邸,为闻喜裴九娘添妆。
“裴九娘虽是我们平辈,可是如今嫁给王长豫,要是要比我们多一个辈分,该叫小婶娘了。”
谢令姜姊妹几人进来的时候,就听到欢声笑语声。却原来是王七娘王孟姜,此时正在同其他的闺阁千金聊天呢。
丘十一娘今日倒也赶巧在,言语里显得与那日不同的自信,庾道怜站在一旁但是也没有之前的跋扈了。
气氛过得勉强还算祥和。
“七娘,却原来你今日也在这。”
王五娘王孟晖关切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