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上头是南康长公主同庐陵公主笑道。
“今个咱们也不用想太多,既然是春日桃花宴,且让人撤了这帷幔如何?左右郎君们年纪不大,我们这些妇人,也都是高门大族,经历过世面的,也无大碍,如何?”
南康长公主既然开了口,旁的贵妇人自然喜不自胜,若是自家的小郎君能够得了王谢家宗妇的赏识,未尝不能获得几位王家名士,谢家将军,抑或是大晋第一才子谢三郎谢安的教导呢?更何况南康长公主膝下已有二女,年岁尚小,过几年怕也要相看夫婿。
一位穿着华丽妆服,显得丰腴的贵妇人笑道。
“长公主殿下所言甚是,我们庐陵那里也常常举办宴会,因着小郎君年纪小,大抵上我们规矩教的不错,可以相互交流的,现今陛下也提倡民风开放,我等世家当率先典范。”
阮容看了一眼,知道此乃庐陵何氏,宰相何充的夫人。她只养了一个独女,闺名法登,许给了琅琊王氏王右军的侄子王知康为妻。
她膝下并无儿息,自过了何充五弟何准的何放为嗣子,对其疼宠备至。何夫人原来是河东安邑卫氏的姑娘,出自儒学大族,当年在闺中也是打过招呼的。何充居宰辅之重,权倾一时,庐陵何氏在世家里亦是有着威望的,何准虽是他的弟弟却散带衡门,不及人事,唯诵佛经,修营塔庙而已。何准之女何法倪今年年满十三,据说是天姿国色,颇为好颜色好礼仪。
当下颔首一笑。“甚是在理。”
其他贵妇人连忙争先恐后的附和道。
江州刺史温峤的夫人王氏连忙也笑道。“妇人也瞧着极好,想见见这一辈的小郎君们生的可好?”
她们大多都是同一时代的闺中锦绣,又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段纷纷出嫁,然后就成了当家主妇,宗妇,大的年纪不过三十五六,小的年纪二十五六,总归都育有子嗣,因着世家大族,对女子身体最为重视,大部分都是二十岁后才诞育嫡长子,家教甚严,因而夫君大多少妾甚至无妾,若有妾室,也鲜少诞育子嗣,世家联姻,也多为了血统纯正。
这时候阮容有些感慨的看着琅琊王氏年轻的右军大人王羲之的夫人,此人乃书法名家郗鉴之女,名郗璿,字子房。她书法卓然独秀,被称为“女中笔仙”。教导儿郎更是典范。这已是她们成为富人之后的第二次见面了。
当下相互见礼。
“早就听说王夫人是一位很有教养的贤淑女子。书法卓然独秀,早年在闺中之时常有听闻,仰慕之至,今日见来,深觉知名不虚传,有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非夫人不是。”
“陈留阮氏向来以风流出众为名,早年曾知谢将军迎娶谢夫人,十里红妆,京门风月,只因当时怀有大郎,未曾来此,后又琐事多年,一直为不能与夫人相交抱憾,今日相见,也了平生之憾。今日斗胆称妹妹玉容风姿,姐姐自愧不如。”
两夫人相见恨晚,一时众人之恭敬听着。就连南康长公主此时似乎也惊诧不已,很是赞许。
撤去帷幔之时,那边小郎君们的眼睛纷纷不自然的都朝这边来了,唯独,王谢家的儿郎,似乎浑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