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婆婆必然不会轻饶了她,有一肚子火气要对着自己撒呢,于是长叹一声,无奈的去见她们母女。
两母女倒是没有说她今天有什么错,一进门婆婆就阴沉着个脸斥问,“听说你那胭脂铺子闹得事情大的到现在也没解决?”
“是,儿媳忙的焦头烂额的也查不出哪里出了错,停了最近大部分的胭脂,只卖以前的存货。”
“这么说,那生意是一落千丈了?”婆婆声音里带着些急切,“你这么经营着,迟早把你爹的心血给搭进去,都是自家人,我也不忍看邢记胭脂倒了。”
来了,婆婆这狼子野心终于暴漏了。
腊月一声不吭的垂着眼皮,不做任何回应。
见腊月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的,婆婆有些生气,提高声音斩钉截铁的,带着不容反驳的干脆道,“你把铺子交给咱们张家胭脂铺子里的掌柜吧,帮你经营着盈利了,你再接手回去。”
花厅内围着一圈仆人呢,腊月却无论如何都忍不住这口气,不管不顾的猛然抬眼,森森看了婆婆一眼,道,“娘,您想要什么都行,唯独邢记胭脂的铺子,儿媳曾在爹爹临死前答应过一天都不能给别人管,若是娘觉得儿媳因此不孝惹您生气了,娘要打要骂要罚,儿媳绝无二言。”
她这番话说的音调虽不激烈,却不亢不卑的透着股决绝,一时趁的倒好像婆婆想抢她邢记胭脂的铺子似的。
虽然的确有这个心思。
然,张老夫人毕竟还不是一点脸面不要的人,被她这篇话撅的有点下不来台,于是左右来回看了看,见并无人脸上露出轻蔑之态,这才干咳两声,又干笑两声的,“不过是怕你太操劳了又没经验,把你爹辛苦经营的生意给葬送了,你这么激烈是做什么。”
她说完一摔手里的帕子,起身带着晚晴离开了,经过腊月身边时,冷声道,“你最近对长辈的态度越发嚣张无礼了,越来越不懂规矩,这么着岂不是令咱们家蒙羞,今夜就在这里跪一晚上好好反省下,煞煞你那性子吧。”
周围立刻围过来四个婆子看着腊月。
这花厅里的雕花石砖又硬又冷,如今才刚立夏,穿的衣衫都是夹的,这么跪一晚上,膝盖还不得废了。
腊月低叹一声,知道自己如今行事步步小心,婆婆捏不住自己的错了,就随便找个由头给自己出耙岔呢。
但这种却是最无奈的,抬出要给媳妇立规矩的大帽子来,就是说到衙门里也是没理的。
还好片刻后腊月好说歹说连求带哄的。
终于,四个婆子由她拿了个夹薄丝绵的绣花缎子圈椅坐垫来垫在了膝盖下。
可巧这晚天气突变,竟然下起了雨,腊月跪到后半夜直觉膝盖火燎针扎似的麻木又刺痛,晃了两晃眼前一竟然一下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