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柔就那么对上了齐彻明的目光,那双曾经锐利,此时却满是柔情的双眸。
不知过了多久,齐彻明才回过神来,行礼道,“见过长公主。”
李定柔也还礼,“齐小侯爷。”
两人就那么的定定的站着,不时的看一眼对方。
“站着多无趣?”嘉柔将两人牵起,拽进殿内,“让表兄讲讲打胜仗的事吧?表兄,你可愿意吗?”
“你当真想听?只怕你听了晚上睡不着。”
“定柔姐姐,表兄欺负我,他小瞧我,”嘉柔撅着嘴,跑到敏柔身侧,“时候也不早了,母亲还等着我们一同用膳呢,咱们走吧。”
“彻明哥哥刚回来,你就要走?”敏柔疑惑道,“你这几天可没少念叨他。”
“表兄再好,还能好过桂花糕?”
“嘉柔,你竟拿我比桂花糕?”
“你还不如那桂花糕呢,瞧你去边地一趟,风吹日晒的像是每顿多吃了一碗酱,”嘉柔牵着敏柔的袖子往外走去,到门口回身笑道,“姐姐不必送了,我们自去了。”
二人走后,李定柔方打量起面前人,果然如嘉柔所说,齐彻明原本白皙的皮肤,被边塞的风吹的粗糙,仔细瞧还能看出细碎的纹路。
虽不似在朝时那般清雅尊贵,可这份粗糙却给他更添了几分锐气,就像时美玉落下了独特的花纹。
“边地凄苦,小侯爷清减了许多。”
想起嘉柔说他黑的话,齐彻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他原来是不在意容貌的,此时却只恨自个没在家中捂上几日再出门,倒让李定柔看了他这副的模样。
“日头大,风也大,我晒黑了许多,让公主见笑了。”
“这有什么?男子行军打仗,报效国家,何须修饰仪容?”李定柔走到书桌前,捧出一个盒子,“听说小侯爷凭三百兵力折去了琢提王廷?真叫人想都不敢想,这仗是怎么打的?”
“大漠空旷无边,匈奴人逐水草而居,兵力分散,所以对付他们最需要骑兵,”齐彻明在桌上比划道,“那日我命将士绑火把为十字,三端点火,佯装大军,而后从目连山东出击......”
未料齐彻明当真与她谈起兵策,李定柔先是一愣,随后笑出了声。
齐彻明见状,忙道,“我糊涂了,倒与公主谈起这个,战场上的事公主想必听了觉得乏味。”
“不觉得乏味,倒是很感激。”
“感激?”
李定柔点点头,“我虽身为公主,可到底也只是一个女子,别说是兵法,就是四书五经,也没有哪个男子愿听女子见解,我们不过是闺阁里做做针黹,闲来也写上几首诗,可今日小侯爷却为我伏案作图,论及兵事......”
“自我归朝,人都赞我立下大功,却无人关心用兵之策,”齐彻明抬头,目光灼灼,“公主也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