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与付良娣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情意要深些。”
“这世上谁又是个无情的?难道天家无情?难道母后无情?人活着难免取舍罢了,”嘉柔说着竟滚下泪来,“枉你读了那么多经书,竟还执着于此?”
听了这话,李定柔也不免暗自垂泪,她深知嘉柔看的比她更多、更明白,也更加痛苦,不论简简单单,抑或浑浑噩噩,都比洞察世事来的好。
“小小年纪的,怎说这样的话?”李定柔将嘉柔搂在怀中,“什么看破不看破的?人不过是活个几十年的光景,看破了是这般,不看破也是这般,到底有什么不同?那些看破了就自在的话,我在山中清修了十多年,却是不信的,回了宫,见了天家和娘娘,与你们一处玩耍,那才是好。”
“姐姐说的是,”嘉柔破涕而笑,“是我胡思乱想了。”
敏柔见了,忙道,“一会哭一会笑的,真真叫我替你害羞。”
三人互相取笑了一阵,又商量着去庭院里作诗,敏柔兴冲冲的往书桌前取纸笔,却见桌上放着一个未曾上锁的金匣子,遂掀开一看,只见里面立着一只略有磨损的白羽箭,奇道,“姐姐的屋里怎么还收着羽箭?瞧着也不像官制呀。”
“快让我瞧瞧,”嘉柔凑了上去,“虽不是官制,却大有朴拙之美。”
“这原是山中友人所赠,从前我们在山中一同打过兔子,所以他离乡前,将这羽箭留给了我,睹物思人,聊慰愁肠。”
“原来如此,”敏柔将箭郑重的放了回去,许久才回神,问道,“姐姐说打兔子,难道姐姐会使弓?”
“不过学了些皮毛,打着兔子也是侥幸了。”
“了不得,”嘉柔抚掌笑道,“原来这里有个女将军。”
“你们惯会取笑我。”
“姐姐可知道,天家有一把神弓,名焦原?”嘉柔道,“听闻那弓一开如金石撞玉,那箭一飞似烈火燎原,微力便可动千钧!乃是所有使弓人心心念念的宝物!”
“当真?如此倒可向天家求来一观。”
“那恐怕是不能了。”
“为何?莫非天家不肯示人?”
嘉柔摇摇头不语,卖起了关子,倒是敏柔捺不住性子,说道,“不是天家不肯示人,而是这把弓啊,早已赏给了彻明哥哥,如今正在成义侯府呢。”
“原来如此。”
“说起来,大军也快回来了,等表兄回来,知道姐姐也会箭术,说不定捧着来请姐姐看呢,”嘉柔神秘的笑笑,“毕竟有些事,我可是看在眼里了。”
“你这笑,倒让我浑身发毛,”李定柔转过身去,背对着嘉柔,手底胡乱的忙着什么,“我虽会拉一下弓,不过是打兔的三脚猫功夫,如何敢劳动小侯爷请出焦原弓?”
“焦原弓算什么宝贝?”嘉柔用扇子遮着脸,笑道,“表兄这次立了大功,班师回朝后,想求更宝贝的,天家也定是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