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在想什么?”
“啊、我、我在想有什么东西要带的,没想别的。”
“东西倒不妨,自有奴婢打点,只是公主可有要带进宫的人?”
“带进宫的人?”李定柔想到了赵述,“什么人都能带吗?”
“譬如自幼服饰公主的侍女,吃的惯饭菜的厨娘。”
“这些人的话,那倒没有。”
想来也是,她怎么糊涂了,赵述是男子,都说深宫重重,他岂能随她入宫?更何况,赵述还有病重的母亲,更是不能抛下的。
“公主竟没有服侍的奴婢吗?还是这里的人,都不合公主心意?”青绮锐利的目光扫过明安,“公主是大周的公主,是代天家祈福,最是尊贵,可不能受人半点的委屈。”
“青绮......姑姑,没人给我委屈受,是我自己一个人住惯了,明安师父待我很好,你瞧那外间的下厨房,新鲜时蔬,从不短我什么,我是大周的公主,谁能给我委屈受呢?”
“那就好。”
青绮显然不是很相信,却也不再深追究,今日来到底是接公主回宫,不能在別事上耽搁,这些年来宫中对栖碧山不闻不问,公主的处境她早已能料到,眼下这番发作,也不过是在敲打这众人,为公主回宫立威。
一时间,众婢女已收拾好了东西,青绮遂扶着李定柔走在前头,沉默着往前山行去,只见那山腰间竖着无数火把,隐隐绰绰的人影晃动着。
李定柔走了几步,回头去寻明安,只见她与众姑子跟在人群的最后面,这一刻,李定柔才真正的意识到,她已踏进了人间的至高处,皇家。
过了中山门,便是思云塔,李定柔在青绮的搀扶下走了几步,忽听她笑道,“侯爷没在前面,是来此处拜祭齐将军吗?难为你孝心。”
“思云塔非陛下恩典不得进,我虽是做儿子的,也是陛下臣子,自然先国后家了。”
阴影中走出一人,竟是白日里遇见的那少年。
李定柔正惊愕间,忽听青绮说道,“天家什么事都可着小侯爷,但凡你求的,没有不许的,到底是小侯爷体谅陛下,不忍心常提旧事,倒委屈了你。”
“父亲在天有灵,定愿我一切听陛下的,何谈委屈?”那少年此时方将目光落到李定柔身上,愕然道,“你怎么在此处?”
“怎么?小侯爷与公主见过?”
“白日里迷路,在后山得了指点,没想到是长公主,彻明失礼了。”
“这是成义侯齐彻明,”青绮道,“奉命来接公主回宫。”
“劳烦成义侯。”
“公主唤我彻明便可。”
李定柔点点头,“你们刚刚说这思云塔,可有什么旧事?”
她虽于栖碧山常住,却也只知此处是皇家禁地,轻易不可踏足,至于究竟为何,倒也不甚知晓。
“一时之间倒也说不清,公主以后自然知道。”
见他们不愿再提,李定柔也不好多问,便随口道,“回了宫,我可再来此处么?”
“公主若是愿幸旧所,请示了天家,自然是许的。”
“那就好。”
虽然不能与赵述话别,可几日后自然能再相见,到时候带着一车佳肴,再赠他一把良弓,岂不更好?
这般想着,李定柔倒安心的跟着青绮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