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这桌上的菜肴大多都进了楚离的肚子当中,一脸惬意地躺在边上的藤椅上,缓了几口气后,楚离挥手示意婵儿碧儿两个德后最喜欢的侍女将桌子收拾干净走出房屋之后,起身将房门关上,正欲开口对德后说些什么,后者似乎有所预料举手止住后道,“孩子,先别急,坐下来,娘问问你几件事。”
楚离闻言,也收起脸上严肃的脸色坐在德后边上看着后者悠悠开口道,“楚桐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娘也就打小的时候见到过几眼,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了,娘这祖母,做的不好。”
“桐儿知道娘亲的苦衷,他呀,跟儿子年轻的时候很像,承了娘亲的外貌,俊俏得很,也像她一样好心,什么坏事恶事见了都要上去摆平,名声比儿子年轻时还要好不少,娘你没到过大金那边,不知道这孩子有多得民心,老百姓都说镇北王府出了个仁王,就等着孩子我要么病死,要么老死,好让桐儿做那镇北王。”
德后听着楚离满不在乎的说着,眼角却是泛起了泪光,拍了拍楚离的大手道,“孩子,真是苦了你了,这几十年来娘亲知道你不好做,但没想到竟是难到这般田地,这几十年的晚上,你怕是一夜都没睡得安稳吧?娘若是知道这样,当年就算折了那姐妹情又有何妨?”
楚离摇摇头笑道,“娘,别在意了,做儿子的怎能让自家亲娘心中过意不去,再说,大娘也的确做到了那言而有信几字,这一次,只是儿子有点累了,不想再做下去了,梧儿也在下面等了我太久,再不下去找她,我都怕她忘了我了,只是对不起娘亲,要陪儿子一起,孩儿啊,没做好这为人子的责任!”
“你呀,就是这样好心,从小到大都不愿让娘亲帮你做些事,离儿啊,为人母,能为自家孩子做事那是心甘情愿,没话说的,再说了,跟离儿一起走,娘也舒心安心!”
楚离眼角带着苦涩的泪花笑了笑,“娘,下一世我们再为母子,带上梧儿一起好好过那简单日子,儿子还要去找一人说些事,娘先休息吧,再与娘看看临淄的风景,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德后点了点头,起身将楚离送出了华清宫后,旋即回到自己的屋中,取出了一些老物件,絮絮叨叨说些其他人不懂的事。
夜深,楚离坐在了吕牧的府邸当中,除了二人之外,再无其他人,也不必担心会有其他人的眼线在这里,没人敢在吕牧的府邸周围安置眼线,即便是楚霸,至少目前也不会不敢去做这百害而无一利的蠢事。
“吕牧将军,距离上一次你我二人这般举杯相谈已经过去了多少日子了?”楚离揉了揉自己的大肚子,举起白玉酒杯一口饮尽了杯中酒水怅然道,“整整十七年啊!想当年是何等气吞山河,如今,也就只剩下这一身肥肉还能够震震床板。”
吕牧没有理会楚离的扯皮,抿了口杯中佳酿,看着桌前者似乎熟悉却又渐渐不熟悉的楚离,幽幽一叹道,“楚离,你做事我一向放心,问你一声,这次,你不会违背当初你与我许下的承诺吧,你应该知道我吕牧为人,究竟如何,这些年我帮你是因为你那些事在我吕牧的底线之上,若是过了线,我,不会留情的……”
楚离乐呵呵的笑了笑,目中露出几分认真凝重的神色道,“吕将军,太多的我也不想多说了,但你要知道,楚离这个人说出话的分量究竟有多重,楚离这两个字究竟有什么意思!”
吕牧闻言心中稍稍放下,看着身前不再熟悉的人到,“楚离,你要不再想想?你其实,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现在我还能够说说话的人,不多了。”
楚离摇了摇头十分笃定道,“我意已决,吕牧你也不必多说了,楚离在大金那块地方已经把这名字弄得太脏太难看了,再带着这名字,这个人也是过得不舒坦不惬意,还不如就此放下,好了,酒也喝了,话也说了,日后你若能来我坟前说说桐儿的事,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吕牧轻轻应了一声,看着楚离拖着肥大略显落寞的身子朝着庄园外走去。
英雄迟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