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太看到报纸上的报道时,吓得脸都黄了,跑回家与庄晓蝶商量该怎么办。明明慧小姐没死,偏偏双方都误以为她死了,都打起官司来了。
庄晓蝶也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说还是不说真相,她也计较不出,只能托周太太传信,请周玉良过来商量。
美人有请,周玉良一颗心飞上了天,洗澡理发净面,换上崭新的西装,按了按发尾,站在立地镜前再三端详。
他母亲看不过眼,警告他侄女刚刚遭遇不幸,他便大摇大摆出去花天酒地,若是传到他大哥耳中,定又是一场风波。
“我哪里花天酒地了,最近你儿子都不知道多乖!”他低头,啪嗒一声在母亲脸颊亲了一口,扬长而去。
周夫人去侍奉老姨太时,依旧一脸愁容。老姨太瞟了她一眼,手中麻将啪啪不停,道:
“儿大儿世界,轮不到你忧愁的,等他成了亲就不同了。董大小姐好手段,定会管教得他贴贴服服的。”
周夫人连连点头称是,愁容淡去。
独树巷。
周玉良坚决反对她们说出真相。
“事已至此,万万不能说!一旦说破,慧文将会如何?陈家周家乃至社会舆论,都不会放过她的,没人在乎她受过什么委屈,没人在乎她如何挣扎求存,只会揪住她逃跑一事不放,甚至会以为那女子沉河也是她的安排,更会衍生出无数不着边际的风流故事。你们要她往后如何活下去?”
庄晓蝶原本只觉得假的便是假的,不能当真,何况那女子顶替了周慧文,便无人再去查探她的真实身份追究她为何落水,大大不妥,此刻听周玉良摆出利害关系,一时也乱了:
“可是,那女子——”
“逝者已矣,活人不是更重要吗?我们又不是为了慧文推她下河,而是顺水推舟借用她的死。如果为了她,再搭上慧文一生,你觉得值得吗?”周玉良劝道。
庄晓蝶似乎被说服了,但心头乱糟糟的:“不如我们再想想,也许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不,世间哪有那么多的两全其美,有得必有舍,就看你怎么衡量了。”周玉良道,而后又补充道:
“你放心,我私下会托朋友调查那女子身份,如果真有冤情,会替她鸣不平的,我保证!”
这一刻,他平日吊儿郎当的脸庄重无比,褪去花花公子的油滑后,似乎没那么令人讨厌了。
周玉良似乎有很多面,每一面都不一样。
庄晓蝶忽然有点看不透他了,而令她心惊的是,周玉良完全看破了自己的小心思。
世间没那么多的两全其美,有得必有舍,就看如何取舍。很快,庄晓蝶也面临了这一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