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
办公室里。
刘丽审视着他们，默了半晌，才开口：“先坐。”
颜澄顺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霍初染正打算坐，刘丽又开口了：“你给我站着！”
霍初染撇撇嘴，没再动了，无奈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刘丽的教训。
“是这样，从今天开始，霍初染你必须开始上晚自习。”刘丽喝了一口水，继续把话说完，“和颜澄一起。”
“什么？”霍初染哑然失笑，“刘老师，学校没有强制要求学生必须上晚自习吧？”
“学校没有。”刘丽轻轻敲了敲桌子，“我强制的，你要有任何不满，让你家长来找我谈。”
霍初染：“……”
找家长？
她资料里填的家长是赵青，按赵青那狗腿子的性格，绝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到时候指不定还会添油加醋地和霍荣说。
霍荣知道了又会告诉她外公。
外公要是知道她进高中以来一直不学无术，说不定立刻从齐城飞来把她拎回去。
仔细想想，不就是晚自习吗？好像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啊。”刘丽忙不迭说道，“要上晚自习，知道了不？”
霍初染瞪大了双眼，内心直呼好家伙！
她扯了扯嘴角：“知道。”
“行，你俩回教室去吧。”刘丽忙挥了挥手。
霍初染：“没了？”
刘丽：“你还有什么问题？”
霍初染瞥了一眼淡定得不行的颜澄，颇为好笑：“所以您把我们叫过来就为了这破事儿？”
“你这什么话，学习可是头等大事！”
“行吧。”霍初染彻底无语了。
刘丽悄悄瞥了一眼颜澄，对方没什么表情，她暗松一口气。
*
下午放学。
霍初染慢吞吞地收拾桌面，待班上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才开口：“说吧，你怎么和刘太师说的？”
“说什么？”颜澄一脸不解。
霍初染轻嗤一声：“别装。别以为我没看到出办公室之前，刘丽心虚地看了你一眼。”
颜澄拖腔带调地啊了一声，浑不在意地道：“她可能是觉得为了晚自习的事把我叫去办公室，耽误了我学习的时间，心存愧疚吧。”
“我呸！”霍初染气笑了，“您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那我说了我的想法，你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颜澄轻笑了声。
他满脸都写着——‘我就是不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霍初染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深吸一口气，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似有不甘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怕老师？”
说怕也不是，只是因着骨子里的教养，老师合情合理的要求，她一般都会听，从不抬杠。
班上所有人都以为霍初染这拽了吧唧的性格，估计对老师也很不客气。
但实际上，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老师不尊敬过。
“我不知道啊。看不出来你还怕老师？”颜澄笑了笑，语气调侃。
霍初染白了他一眼，“闭嘴，你好吵。”
他低了低眸，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当然知道了，前世的霍初染，因为没有及时赶上老师布置任务的截止提交日期，惴惴不安了一整天。
他还记得，那次的任务很难，量也大，创新教室里的很多同学都没有按时提交。
但大家都是大三大四的老油条了，一点也不担心。
唯独大一的霍初染，紧张得整个人都绷得像一张弓。
“染染，你在这儿发呆一个小时了。你这偷懒也太明显了点啊。”颜澄做完了报告，坐在她旁边，笑着道。
霍初染迟钝地转过了头，眼圈微微泛红，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样，颜澄紧张地问。
霍初染吸了吸鼻子，颤颤巍巍地道：“我没有按时提交……”
“这有什么。你看那边扯着嘴笑的师兄师姐，多的是没逾期提交的。”颜澄似是觉得她这样子很稀奇，但怕她更不开心，强行忍着笑意。
“可导师说没有按时提交的，会处罚。”
这会儿，颜澄憋不住笑了，低低的笑从喉间溢出：“他说什么你就信啊？他能怎么处罚？”
“怎么处罚？”霍初染当时愣愣的，一时间没听出他话里的反讽，还真以为会有处罚。
她那时眼睛大而圆，因着泪光显得更加透亮，紧张又恐慌的眼神更是为她白净漂亮的脸增添了几分可爱委屈感。
颜澄的手不自觉地抬了抬，差点就忍不住在她发顶揉一揉，余光瞥到她手腕上戴的和陆知羽情侣款的手链，这才忍着又放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导师就是乱说的，专门吓你这种乖学生。”
“可他说他不是开玩笑的。”霍初染语气里还是透着惶恐，像是做错事担心被罚站的小朋友。
颜澄倏地笑出了声，肩膀笑得一颤一颤的，还带着气音：“你咋这么天真呢？乖、学、妹。”
“我怕。”霍初染艰难地说道，“我很怕老师发火。”
“怎么说？”
霍初染叹了口气，像是倾诉一般：“我小时候性格很骄纵，不听话。老师一被我气着，就向我继母告状。继母再告诉我爸，我爸又告诉我外公。外公知道了，就会惩罚我。”
“怎么惩罚？”
霍初染当时拧着眉毛，表情苦不堪言：“外公让我连续三天练钢琴和国标舞。”
“这算哪门子的惩罚？”
霍初染哼哼了两声：“我还没说完。练完了就让我去外婆坟前表演……然后外公就会跪在那里哭，瘆得慌……”
颜澄沉默着，眸光闪烁，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安安静静地听着小女生不停抱怨自己被惩罚的经历。
虽然这压根算不上惩罚，但她好像真的很恐惧。
待她说完，颜澄才轻声安慰：“别怕。大学的导师才没功夫向家长告状。”
前世的记忆无比清晰地刻在颜澄的脑海里。
他勾了勾唇角，看向霍初染，今生的她好像也有些怕老师，但更多的是敬畏。
“你看我干什么？”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霍初染伸手摸了摸脸，什么也没有。
颜澄收回目光，他轻笑：“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待会儿晚饭去哪吃。”
“我点了外卖。”
颜澄倏地又转过头，难以置信：“你点外卖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霍初染耸了耸肩，看他一副震惊错愕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