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渊阁三个字,尾音上扬。
颜澄没多问,但隐隐能察觉到她语气里的狡黠。
来到青渊阁,店里的服务员一看到霍初染,立刻笑脸相迎:“小染回来啦?”
“嗯。”霍初染微笑着点头,“还是原来的包间。”
“好嘞。”服务员笑着摆出请的姿势。
霍初染和颜澄一前一后地往楼上走,身后的一群服务员不由得小声讨论:“啧啧,那个男生好帅啊,是小染的男朋友?”
另一个服务员摇了摇头:“不是吧。之前小染带她男朋友来过啊,不长这样。”
八卦之心一起,服务员们议论不止。
稀稀疏疏也有一些声音落到了霍初染的耳边,她不由得小脸绯色一片。
“怎么听着,这店里的人都和你很熟?”颜澄好奇地看着他。
霍初染心中一咯噔,他一定都听到那些服务员刚刚议论的了!
不过霍初染面上的表情仍是很淡定:“挺熟的。我经常来。”
过多的话,她也不打算细说。
走到写着“清染”二字的包间,颜澄倏地开口:“这是你的专属包间?”
“你怎么知道?”
“猜的。”颜澄还真没说谎,确实是一时兴起胡乱猜的。
只是颜澄听到她的反问后,那眼神忽地有些诡异难测。
霍初染当即就注意到了,但也没多想,更没多问。
她点了点头,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是古色古香的容城风格,每一处都是精心设计的,所有的餐桌用具仅仅一眼看去就知道价值不菲。
典型的高档享受型餐厅,消费一次估计动辄五位数以上。
霍初染把菜单递到他面前,“颜学长,想吃什么你随便点,不用客气。”
“这么豪气?”颜澄笑着接过菜单,随意地翻了几页,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看到他这表情,霍初染憋笑着,装模做样地好心问道:“学长,怎么了?”
颜澄愕然地转过菜单,随手指着一张图,“这里的菜放这么多辣椒的?”
他就随便看了几菜道,红彤彤的一盘,肉没几片,全是辣椒!
“对啊。”霍初染轻挑眉梢,顺手拿过菜单,往后翻了好几页,指着了几道看上去清淡的菜,“这几个没有辣椒。”
颜澄面露尴尬,咽了咽口水,勉为其难地道:“那我就点这几道。”
“好!”霍初染笑容更为明媚,眉眼弯弯,仿佛从海底捞起的明月,看一眼就让人惊叹。
而后,她给自己点了好几道平时喜欢吃的。
不久后,服务员极其高效地将菜品端了上来,色泽饱满,香味缭绕,吸引得人口垂涎三尺。
“学长,尝尝?”霍初染笑着看他。
颜澄的直觉告诉他吃不得,肯定有诈。
但瞥见对面的少女笑得那么明丽动人,他又不忍心扫兴。
他深吸一口气,心一沉,拿起筷子,伸向看上去最不辣的清炖乳鸽,夹了一小块肉送入口中。
霍初染没动筷,撑着下巴,直愣愣地看着对面的颜澄的每一分表情。
果然——
颜澄的脸色蓦地大变,红润的色泽迅速遍布他的脸庞,他微微张口吸气,胸口起伏不断。
光是看上去,就感觉他被辣得七窍生烟。
“咳咳咳——”颜澄面红耳赤,喉咙这一阵灼烧干裂的滋味,辣得双眼泛泪。
见他如此痛苦不堪的神情,霍初染也没了看好戏的兴致,迅速拿了杯温水,走到他身边递给他,“学长,喝点水。”
颜澄顺势接过,猛喝了几口,那股子辣劲儿还是没过,眼眶逐渐泛红,耳后到脖颈全是一片绯红。
“学长,我去给你拿杯解辣的酸梅汁。”霍初染看他这样有点慌了,忙冲了出去。
待她拿了杯冰镇酸梅汁递给他后,颜澄缓缓喝下,过了良久,他的脸色才稍微正常了些。
霍初染忍不住嘀咕:“有那么辣吗?”
说着,她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尝了尝,面色如常,无波无澜地道:“不辣啊。”
是真的不辣。
这道清炖乳鸽虽然在焯水的过程中会加入一些小青椒,但辣度也是微不足道的,起码对霍初染这个从小在容城长大的女孩来说,一点辣味都没有。
她原本还想等着看颜澄吃那道素伴酒花蛋的,那个才是王者。
看着不沾染一丁点辣椒,实际的辣度直逼心灵,辣得舌头麻木。
颜澄拿了纸巾擦拭唇周,刚才虽然狼狈却也不失他惯有的清俊矜贵,“容城的特色菜我估计是无福消受了。”
“也不是,你可以喝粥。”霍初染有些歉疚,连声音都轻柔了好几度。
她虽然知道颜澄和大多数延京人一样,不能吃辣,但她也没想到这人是丁点辣味都沾不得。
不过总归是她恶作剧在先,心里还是愧疚的,她坚定地道:“放心,粥绝对不辣!”
颜澄望着她笑了,“染染,开心了吗?”
原来他早就看穿了,霍初染抿了抿唇,问:“知道辣,那你干嘛还吃?”
颜澄又端起酸梅汁,喝了一口,笑着道:“不然,你会紧张得跑出去给我拿喝的?”
霍初染:“……”
犹记得当时的她,又羞窘又气愤,脸一阵红一阵白,而颜澄这个狗男人笑得乐不可支。
前世的回忆似电影般一帧一帧地在她脑海里放映。
不知不觉间,她毫无意识地嘴角弧度上扬。
“笑什么?”颜澄已经吃完了,俊眸睨了眼她一口未动的饭菜。
霍初染回过神来,躲避他的眼神,垂下头,“没什么。”
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装作对面那人不存在。
颜澄环顾着周围的环境,又看向正吃得心不在焉的少女,俊眸微敛,心头是说不出的酸涩。
前世,她第一次带他来青渊阁,毫不设防地直接带他去了她的专属包间。
而今生,她居然订了个卡座……
明明有专属包间,为什么要提前预订卡座?
她又是为什么会特意从霍家搬了出来,刻意隐瞒她的真实住址。
前世的时候,她虽不乐意,但也是带他去了霍家。
他从开始就敏锐地感觉到她的抵触和躲避,近几天态度是好转了不少,但还是很戒备。
为什么要防备着他?
今生到目前为止,他们不是陌生人吗?
“霍同学,能问你个问题吗?”
霍初染含糊地应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