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时,沈鸿带着袅晴下去客栈吃饭,期间进来了一老一少两个衣衫褴褛的人,客栈的小二本想把人赶出去,可沈鸿看他们实在可怜,便让小二给他们安排了张桌子吃饭,吃多少都算在她们这儿。
那一老一少连忙走过来磕头:“小姐心善,这一路走来,少不得被人嫌弃,只有小姐把我们爷孙俩个当人看。”
沈鸿受不得他们这大礼,连忙和袅晴下去搀扶了起来,沈鸿说:“老人家怎么会辗转到了此地来了?家中发生了何事?”
老人家说:“发洪灾,把个房子都淹倒了,田地里的粮食也全淹没了,没得生活,只好带着孙子出来讨口吃的。”
沈鸿听得可怜,其实地方发生天灾,朝廷是会派人来开粮仓赈灾安抚百姓的,但也多有贪污,一层一层剥削下来,到了老百姓手里,即使有,又哪里够生活的?
但她初来乍到,又刚出狼窝,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便和袅晴把身上剩下不多的一些碎银子给了老人家,老人家拉着孙子又再次感谢了一番,方才到座上吃饭去了。
沈鸿和袅晴直到吃完了饭,也没见沈昊下楼来,以为他还在楼上,结果上了楼去,发现他房中黑漆漆地并没点灯,这才知道原来他带着小厮出去了,至于他去了哪儿,沈鸿也没多想。
一觉睡到天亮,窗外鸟声啁啾动听,沈鸿和袅晴起身洗漱了一番,便下楼去吃早餐。
大约是时间尚早,客栈里的人大多都还没起,楼下吃东西的人并不多。
沈昊嘴里咬着个驴肉包子,见了她走下来,便笑了一声:“听说你昨晚上故作大方,把自己身上的银两都施了人了,真是心善啊,只是你心善,干嘛要花我的钱呀?”
沈鸿听了,知道他是指那老人家的饭钱算在他帐上的事情,倒也没什么神色,随意坐下,说道:
“没花你的钱,送我回老宅以后,我就把钱还你。”
沈昊一怔,然后笑了:“行呀,就当你借了,到时连同住客栈的钱一路的花费也一并还我啊。”
不过是说笑一句,就认真了。
沈昊饶有深意地吃一口包子看一眼她,怎么看也不像是无知的小娘子,怎么之前又会被困在梁府出不来呢?难道是故意的,写信到京中只是为引起府中人对她的注意?
这也说得通,府里一直没把她接到京中,若是不弄点动静出来,显示她一个弱女子无人保护的可怜样,谁还能想得到她来?
不过他既提出了要接她到京去,她怎的又推拒了?欲拒还迎?
也没道理呀,这是一下子就干脆地拒了个一二三出来了,还说什么跟府里的人没感情,相处不来,又怕他娘害她,听听,这话,是欲拒还迎的话吗?脑子进水的人才会这般说吧。
沈昊又想不通了,不过想不通就想不通,他又不是一定要接她回去,爱去不去的,随便。
吃完了早饭,沈昊让小厮永福去付了一应的费用,袅晴也上楼拿了几个包袱下来,然后四人走出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