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柳的手腕一哆嗦,那盒子应声而开。
“啊!!!!”
雪柳尖声惨叫,盒子如烙铁一般被她打翻在地上。
一阵血腥气喷涌而来。
雪柳望着自己手上淋漓的鲜血,又望着那落在地上的盒子,突然又“啊——”地一声,然后连滚带爬地缩在了墙角。
她嘴里再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知道挣扎着尖叫:“啊!啊!!”
黄四娘诧异地目光望向了地上,然后身子就是一软:“啊!”
就连贤妃,也是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啊”,然后用手帕捂住了嘴。
细雪薄薄的覆盖在宫道上,那盒子打翻在地上时,从里面洒落出一道鲜红的血迹。
那血珠还未凝固,一滴一滴,鲜红狰狞,在白色的雪地上,尤为触目惊心。
赵昔微的目光循着血迹,落在那盒子旁边。
乌溜溜的,黑白分明,似乎还在流转生光。
是两颗眼珠子。
“呱——”乌鸦又凄厉惨叫了一声,然后扑棱棱直冲天空。
赵昔微手指甲紧紧地嵌进了肉里,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掌心,直到刺破了皮肤,她也不觉得疼。
她脸色苍白地望着那两颗眼珠子,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颤抖。
可她知道,她不能倒下。
就算是强撑,她也要撑住,不能在太后面前表现出任何惊慌失措的神色来。
因为,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太后终于轻轻笑了起来,那声音要多愉悦有多愉悦。
赵昔微站在那里,整个人如同只剩下一具躯壳,仅剩的一点精神支撑着她,让她保持了基本的听觉和视觉。
她看见太后那张如人皮面具一般的脸,缓缓地在自己面前放大:“哀家这份大礼,太子妃可要记一辈子,今生今世都不要忘。”
〹她听见太后的声音,如钝刀一样,慢悠悠地刺进了她的心脏:“常英啊,你还记得吗?哀家还是皇后的时候,先帝身边也有这么一个送死的美人。”
“奴婢记得,是林美人,仗着先帝宠爱,就觉得自己飞上了天,有一次在御花园冲撞了您,您掌了她的嘴,她还敢哭着说要去告诉先帝,您一生气,干脆把她的眼睛也挖了。”
“是啊,哀家让人挖了她的眼睛。”太后轻轻的笑了起来。
提起这样血腥的曾经,她的语气就像是提起一杯美酒那样怡然自得,“从此整个后宫再也没人敢跟哀家作对了。”
贤妃扶着太后的手,就是一颤。
太后就瞥了贤妃一眼,悠悠地问道:“贤妃啊,你是不是觉得哀家做得太过了?”
贤妃一阵心惊肉跳,忙垂下眸子,乖巧地道:“太后娘娘说得哪里话,那美人不知天高地厚,您只是要了她一双眼睛,已是极大的仁慈。”
“嗯……哀家也是这么觉得。”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看向赵昔微,一字一句道:“太子妃还是太心软了,哀家觉得,有的人长了眼睛却跟没长一样,那还不如挖了的好。”
赵昔微死死地咬住嘴唇,将胃里翻山倒海的腥味狠狠地禁锢在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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