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绿瞪着眼睛,始终看着袁媛的动作,只见袁媛动作轻柔,认真清洗着罗孚的脚,没有半点疏忽。
松绿的内心顿时咯噔,他们之前给罗孚倒水洗脚的时候,哪有这样啊,都是拿进去,看罗孚洗完,再拿走。
再一看看自己的手,布满了老茧,全是练武的时候留下的,这样的手,摩挲着公子的脚,也会被赶走的吧。
就这样,暗淡的烛光下,一个躺在床上,享受着按摩,一个跪在地上,精心清洗,另一个站在一边,直勾勾的盯着发生的一切。
清洗完后,袁媛又将罗孚的脚擦拭干净,才端着盆退了出去。
罗孚仰面躺在床上,翘了一会脚,方才缓缓坐起来。
松绿看着罗孚有些倦容,开口道:“我在房外守着,您先早点睡吧。”
罗孚打着哈欠道:“不用了,我先看会书。”
松绿没说什么,这是他们公子一直以来的习惯,睡前总要看看书,说是有助睡眠,他是深以为然,他只要一看书上的字,头立马就晕。
松绿正要出去找亮些的蜡烛,却见袁媛护着烛台,款款而来,从容地将烛台放置在书桌上,将原有的烛台归置到一边,拿着铜钗慢慢挑拨烛心。
罗孚一言不发的看着动作轻柔的袁媛,目光缓缓移动,及至那映照在窗上,在墙壁上的倩影,那黝黑的影子,动起来也满是温柔。
待袁媛布置完毕,罗孚方才起身,走到书桌前,落座,拿起倒扣在桌上的书,开始研读,袁媛退至一边钱瞄了一眼,那是一本地理图志,罗孚尤为钟爱的书。
松绿按照惯例,移步房外,静静守候。
袁媛在一旁侍立片刻,便又去端了茶水来,她还记得,罗孚在看书的时候,看不一会儿,就会口渴,即使不口渴,也喜欢看一会儿书喝一口茶,他说能常常如此,便是神仙般的生活了。
罗孚看了会书,照常要叫松绿端茶来,猛一抬眼,却看见袁媛捧着香茶,站在一旁,甚是惊讶,接过袁媛递过来的茶水,轻轻一抿,水温正好合适。
罗孚切着茶盖,轻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要在睡前看书,还有在看书的时候喝茶的习惯?”
袁媛道:“先前我端洗脚水进来的时候了,看到您桌上的书没有归置到书柜上,我想,您这样一个文雅的公子,必定是爱书如命,如果不看,必定会放回原处,不会随意摊开,日子一久,那书便坏了。至于您看书的时候喜欢喝茶,我并不知道这回事,我只是想着,人在泡完脚后,会有些口渴,您又在看书,看书的时候一定会想些事情,想事情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口渴,便去端了茶水过来。”
罗孚笑道:“全都是歪打正着了,但也都是你的细心,女人确实比男人细心,想得周到。”
袁媛道:“男人中也有细心周到的,女人中也有粗心大意的,不是看人,而是看有没有用心。”
罗孚放下茶杯,定定的看着袁媛,他没想到,他只是随口一说,想要结束和这个女人的谈话,好好看书,这个女人却来了这么一句,语气不卑不亢,在他听来,很是刺耳。
他并不想要这个反应,他只要一个沉默的回应,或者是温顺的站在那儿,当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