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人坐在凳子上,一人靠在柴垛上,看着洛儿和常青忙进忙出聊天。
许勋安:“常青这孩子很聪明!”
听人夸自家外孙,王六安脸上淡淡地笑着,心里却有难以消除的忧伤。再聪明有什么用,这孩子还是军户,满十五岁就得入伍,一旦上了战场可就生死难料,他爹,他舅都死在战场上。
“哎,将来不知道能不能凭着这股聪明劲从战场上活下来!”
许勋安也默了,他听说这个村里大都是军户,男孩子长大以后都得上战场,除非老了,或者想老秦他们那样,残了,才能消除军籍,否则一有应召,就必须上前线。
如果为了保家卫国,战死前线也算光荣,可是大齐的皇帝一个比一个好战,为了宣扬国威,扩展国土,不断地挑起战事,战争的目的不再是为了结束战争,而是那些边疆大将建功立业的手段,全然不顾兵丁和百姓的疾苦。
自古打江山易守江山难,打就是不断的如饕餮一般的欲望,欲望越大越容易打!而守,就是要克制,有几个人掌权者能按行自抑,不被自己的欲望支配。反正永隆帝绝不会是守得住欲望的人。
许勋安:“为什么不把你们在战场上的经验传授给他们?让他们别走你们走过的老路,别再吃你们吃过的亏,你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能活着回来,一定积累了非常珍贵的经验,这对于将要上战场的人来说非常重要!”
“我们这些人上了战场,都是要做马前卒的人,将军一生喝令只能往前冲,经验有什么用?”王六安想起自己的是个儿子,每一个上战场之前他都会一遍又一遍地叮嘱,可惜他们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战死。
许勋安想起斯巴达克勇士,他们被拉到角斗场上,只有杀死对手才能有活下来的机会,不管对手是一头猛兽还是自己的朋友、亲人,是什么支撑着他们坚持下去?难道他们就是嗜血的凶徒吗?一定有一些希望之光萦在他们胸口,让他们有对生的渴望。
后山屯的人比古罗马那些奴隶的生存条件好多了,他们有时间可以应对生死,却偏偏在还没有上战场的时候就给自己定下死刑,不去想办法改变,真的应了鲁大师的那句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许勋安:“你们既然已经决定要让子孙后辈上战场给敌军送人头,现在又为什么那么努力的活着,还不如就让他们饿死,起码还能留个全尸!”
他从来不是会好好说话的人,也没有耐心给人灌鸡汤,他自己的生活就不如意甚至有些颓废,如果王六安他们没有生存的斗志,给他们一个粮仓都没有用。他们真正需要的不只是吃饱肚子,还有希望,能够看得到未来。
“安哥,你觉得常青他们这些孩子还有希望吗?”王六安颤抖着嘴唇,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激动。
“没有希望就给他们创造希望!谁说马前卒就一定是上战场填坑的,自己强大一分,就能增加一分生存的能力,有从战场上活着走下来的机会,如果足够强大,就有结束战争的能力,造福万民。你信不信,终有一天战争会结束,不会再有人无辜往战场上送命!”
王六安心底想说“不信”,他自幼就听祖辈们讲过战场上的故事,战争打了一场又一场,有赢也有输,却从来也没有停止过。
他此时看着安哥的眼神,莫名有些激动,觉得他或许真的有一天,孩子们不用再上战场无辜送命。
“你说——你说孩子们要怎么才能变得强大?”
许勋安笑了笑,那就要学一学奥运精神,更高、更快、更远。武艺比对手更高,跑得比对手快、射箭要比对手远,只有这样才能打败对手,从战场上活下来,而这一切训练就要从娃娃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