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千山回过头去,便见度江雪从篮子里拿出了一个做工并不精致的荷包,似是刚巧完工,她把最后一针简单打结,便抬到唇边,用她那小巧可爱的贝齿,咬断了线头。
“呐,这个给你,算是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度江雪别过脸去,不敢看度千山。
她的脸在这微弱的烛光下有些泛红,看不真切。度千山心中一暖,接了过来。
那荷包面上参差不齐的波浪纹,他怔了怔,恍然大悟。这,是这傻丫头理解的千山吗?
“救命之恩都是以身相许,你可真够小气的。”度千山嘴上还在嫌弃着,手中却是不曾犹豫,就将荷包挂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度江雪眼见着他挂好了荷包,脸色又红润了几分,却是转过身去,小声道,“我休息了,明日见。”
度千山没有回答,度江雪只听见身后的门扉打开又关上,再一回头,度千山已经离开了厢房。
度千山并没有走,而是去了灵芝那里。
他今夜过来,并不全是来偷看度江雪绣荷包的。还因为灵芝说,这孙宅的外头多了许多打探的人,甚至还有个卖鞋垫的年轻男子,就守在大门口的对面,日日盯着孙宅大门。
度千山为了此事,颇有些后悔。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惹恼了太子,还如此高调的将御赐的宅子送给了度江雪。
度江雪若因此被人盯上,或是误伤,他真是对不起孙家了。
度千山见到灵芝后,只掏出了一块羊脂玉牌。什么也不用说,灵芝便什么都懂了。
这块玉牌是暗卫令,灵芝和山药争了许多年。谁持有这块令牌,谁就是度千山身边暗卫的头领,就能号令所有的暗卫。
灵芝没有想到,她能得到这块令牌。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的功夫,确实不如山药。
灵芝接过令牌,二话没说,转身就飞出了院落。她要去安排人手,将这孙宅,护的像铁桶一样。
度千山的眸中闪过许多情绪。
当初度江雪说的都对,她会成为他的挡箭牌。只是,她以为,她会是自己在镇国公府的挡箭牌。
她大概猜不到,她会是他对付上面那两位的挡箭牌。
这一切原本都不是他计划的。他是真心想要护住她的,只是世事难料。他若不把这宅子送给她,大概她也不会这么快就被人盯上。
也许,明日该劝劝她,让她回镇国公府住下。藏在深宅大院之中,或许失去些许自由,但他就在身边,定能护她周全。
度千山回眸深深看了一眼度江雪的厢房,左手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那粗糙的荷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最后他走的时候,眸中已经只剩坚毅之色。
第二日度江雪起的很早,小花早早的就给她备上了一身鹅黄色的轻罗妆花裙,那鲜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的颜色,将度江雪也衬托的分外娇嫩。
只是同时,灵芝也给她戴上了一个盖着鹅黄色轻纱的帷帽。度江雪心中有着猜测,便也就随她去了。
她们甚至走的不是孙宅的大门出去,而是隐蔽在一条小巷子里的后门。直到走出了巷子,她们才一起上了一辆早就等在门口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