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度江雪心中满是悔意。
明明跟自己说好的,不会多管闲事,不再无谓善良的。结果如今,大概是要为了一个陌生的孩子,赔上性命了。
度江雪心中这般想着,手中却还是将孩子紧紧抱在了怀里,打算以自己的身躯,替那个孩子挡住身后那疾驰的马车。
只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反而是听见身后的马儿一声惨叫,好像还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淋湿了自己的头发。
度江雪犹疑着松开了怀里的孩子,再回过头去,便看见一个一身红衣的男子背影。并没有多么高大,却让度江雪莫名的觉得安心。
男子那还在翻飞着的广袖之下,是一把还在滴着血的长剑。
长剑之下,是一匹身首分离的骏马,马头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马身也还在微微抽搐着,地上满是还在不断扩散的血渍。
“大胆!竟敢在大街上砍杀太子殿下的座驾马匹!”马车上的侍卫险些被这突然身首分离的马匹而控制不住马车。
一边心有余悸的叫骂着,一边又满是谄媚的冲着马车里回禀道,“太子殿下,有人砍杀了……”
“孤都听见了!你这个废物,竟让人随意斩杀孤的马!若此人目标是孤,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马车里的声音冷冽无情,似是根本没有要撩开车帘下车来的意思。
“来人,将斩杀孤马匹的人,以行刺罪,就地处斩!”马车里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他的话音一落,便从临街的屋檐上跃下了两个佩戴着长剑的黑衣人,没有蒙面,看起来像是太子的暗卫。
“哈哈哈,小爷我当是谁呢,当街纵马险些伤人,却是连面都不敢露,只知道躲在马车里叫嚣。太子殿下,莫不是刚刚马儿急停,把你给吓尿了吧?”
度江雪听见这声音,终于忍不住惊愕的瞪大了眸子。
难怪刚刚便觉得他的身影有些眼熟,这一身红衣,嚣张跋扈的男子,竟是度千山。
围观的百姓原本还都在义愤填膺着,马车这一路疾驰而来,撞飞了不少摊贩的小摊。
可如今知道这金丝楠木马车里,坐着的是太子殿下,众人也只敢继续无声吃瓜了。
短暂而诡谲的安静之后,终于,马车的车帘被人从内里撩开,一个身着鸦青色蟒袍的男子,缓缓从马车内走了下来。
男子生的高大而瘦削。
一张面无表情棱角分明的俊秀脸庞上,一双狭长的眸子带着审视,静静的睨着眼前的红衣男子。
度江雪此时的腿已经不再似刚刚那般发软,她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怀里早被吓懵了的孩子也已被家长抱走,没了踪迹。
她缓步走到了度千山的身侧,有心想劝他一声,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她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个傻子,还说要护着自己的。
结果这才回了镇国公府才多久,就被捧杀成了这样一副嚣张模样,还敢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跟太子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