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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室无人

她没有能力反抗那个能决定她命运的男人,那为了让自己、让所有人的日子都更好过些,她选择顺从。

她的父皇,在她顺从到极点的前提下,是不是多少还能念在她这般的体贴懂事识大体,记她一个好,对母后好一点,对小祖宗好一点,保护她们不受秦后明里暗里的种种手段?

燕灼华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因为她小时候被千娇万宠,养得太过娇纵,不懂世事疾苦,用尽了自己的福分,才得到这般的报应?是不是如果从一开始她就温顺一点,是不是她再多改变一点,一切都会有不同?

可是最让她凄冷的是,大燕竟是走到了战败和亲的地步,屈辱好似当日大燕一统天下前,远嫁大梁和亲的燕曦公主被自己的小叔子杀夫强娶,而大燕却因国力尚且不足,只能再忍耐十数年。

在那之后,大燕几次和亲,却从来都不是战败的那一方。

戾气环绕的心头,突然升腾起一股复杂酸涩的涟漪,本有些倦怠的双眸,一层氤氲的水雾渐渐浮起。

燕灼华悄悄地将脸别了过去,冲向一个松露和泡芙都看不见的角落,带着薄薄细茧的手指,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悄悄抚去了眼眶边的湿润。

能为君王罢征戍,甘心玉骨藏胡尘。

但是,不恨妾身投塞外,却怜汉室竟无人。

……

西北风卷起阵阵黄沙,遮天蔽日,与曛曛荡荡的火云几乎融为一体。边烽老城石砖坚砌,数仞高的城墙上一片或绣着金色龙纹、或绣着银色狼纹与鹰纹、或绣着赤色火云、或绣着白色雪花的玄色旌旗百年如一日地肆意鼓舞,丝毫不知,那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大燕貔貅百万雄师如今正如仪仗队般恭迎即将出塞的公主,整齐恭敬地准备着向突厥可汗献上他的战利品。

程景宗驻于队列之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长长的送亲队伍。第一架华车缓缓停下,下来的人却并不是燕灼华,而是路途中的障眼法。第二架华车到来,程景宗立时便在车边护卫的马上认出了裴睿。

只见裴睿翻身下马,揭开了车帘,先下来了两个穿着女官服的俏丽侍女,程景宗辨认出是松露与泡芙,呼吸一滞。

这定是她所乘的车了。

果然,一抹红色的广袖下露出一小截细藕般的玉臂,修长的手指末端续着不长不短的指甲,均匀地染着丹蔻,扶着裴睿的小臂,优雅地移出了华车。

程景宗愣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四年没见她,远观看错了,总觉得她的手指似乎不像从前那般青葱般的纤细水嫩。

螭纹凤络刺绣的红色裙袍,一看就是嫁衣,但不是大红色,反倒是次一色的水红色,显然是最正式的大红嫁衣要留到大婚仪式上再穿,但是送嫁路上也要满足出嫁女的身份。如墨般的长发妥帖地梳成汉家的样子,云鬓高髻端正挽起,又自然坠下垂束在后腰间。发间簪饰华贵正式但却不完全是大婚时的盛妆,碎金步摇流苏垂下,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红玉宝钿合簪如同一顶精致小巧的发冠,累丝金钗扭结成云纹花型,盘成凤凰于飞模样,凤眼凤尾处镶嵌的玛瑙点睛之笔,额前一串坠白玉珠串饰妥帖地安置着,在俊秀的修眉与顾盼生辉的狐眸中心上方勾勒出几分我见犹怜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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