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之抱着从后院剪回来的一小篮花进来，她准备把家里花瓶的花都换一换。
“小姐，那孩子好像醒了。”叶瑾之刚进来，男人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花篮，低声说道。
叶瑾之微微诧异，“不是刚睡下嘛，才过了多久。”但也没耽搁，“我先去洗个手。”
家里几个孩子每次睡午觉，要是没人喊他们起床，一个个能睡一个下午，叶瑾之每次把他们叫醒都要花好久，强硬的把人从被窝里拉出来，就那也要缓上一会儿。
“哭了吗？”叶瑾之匆匆洗好手往楼上走，边走边问。
“哭倒是没哭，我上去看的时候就一个人傻愣愣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想什么。”
叶瑾之点点头，“我去看看。”
果然，牛牛坐在床上一个人低头玩自己的手指，没发出声音，而其他几个孩子都已经睡得昏天黑地，被子都踢开了。
“牛牛，牛牛。”叶瑾之不敢叫大声，在床的另一头轻声叫道。
牛牛听到动静慢慢抬头，清澈的黑眸盯着叶瑾之，瞳孔黑白分明。
叶瑾之看他也不像会回答的样子，也不多说，帮他把脱下来的衣服拿过来。
“过来。”
那孩子起先没有反应，直到叶瑾之重复，“牛牛过来，我们穿衣服好不好？”
在叶瑾之这样重复下，那孩子才慢慢动身，小心翼翼的不吵醒身旁睡着的阿彦，朝叶瑾之走过去。
叶瑾之看到他过来，脸上慢慢露出一抹笑意。
“来，穿衣服。”
却没有想到，那孩子自己会穿衣服，伸手抓过叶瑾之手里拿着的衣服，自己往身上套。
叶瑾之掩盖住眼里的惊讶，看着他慢慢把衣服穿好，也不催他。
“好了，我们下去玩，别打扰他们睡觉。”
小手不像刚在火车里接到他那么冷，暖暖的。
到楼下，那孩子竟然主动拉着叶瑾之的手往卫生间走去，“要上厕所吗？”
在门外守着他，对跟过来的男人说道：“这孩子会自己穿衣服。”
男人微微有些惊讶，毕竟这个孩子看上去还是一副完全要人照顾的样子。
不过这样也好，不需要他们一直守着，最基本的自理能力有，除了安静点不跟人说话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不好。
“唰唰唰～”听到里面的动静，叶瑾之盯着门口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打开门。
“咔哒。”一声，这孩子自己走出来，而且手还是湿漉漉的，说明还记得洗手。
这些发现让叶瑾之暗暗的点头，照这个情况看来，比自己想的好太多了。
“牛牛跟阿姨一起把花修剪一下好不好？”
叶瑾之也不等他点头，去拿了一双手套给他，摘的花有些枝蔓上带刺的，一不注意就会刺到手。
说是帮她一起修剪花，实际上就是叶瑾之拿着剪刀把花修剪一下，再让他拿着。
“谢谢。”叶瑾之刚要把手里的这朵花给他，就看到送到眼前的花。
这孩子看了一下自己的动作，猜到自己的下一步，先拿了一朵花给她。
叶瑾之发现自己接过去的时候，这孩子眼里闪过一丝喜意，很快要是不注意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只剩下最后两支花的时候，叶瑾之放下手中的剪刀，扭头对一直看着的牛牛询问：“牛牛要不要试试？”
这孩子好像就等着这句话，叶瑾之话一出连忙点头，小脸满是渴望。
叶瑾之失笑，但她没有就直接给他，而是：“牛牛告诉阿姨，想不想试试？”不理会他的点头。
经过半天的相处，叶瑾之已经知道这孩子听得懂他们说话，很有可能好多次他都听得见就是不愿意理睬。
牛牛起先还没听懂，以为叶瑾之没有看见，又点了一次头，但叶瑾之依旧没有要给他剪刀的意思。
叶瑾之看他懵懵懂懂的表情，有些不忍心。
“牛牛，你要说出来，说出来阿姨才知道牛牛想要什么对不对，说出来让阿姨听见牛牛想要做什么好不好？”叶瑾之耐心的重复一遍。
牛牛眨了眨眼，不知道听没听懂叶瑾之的话。
叶瑾之也不说话，耐心的看着他，等他自己说出来。
他不是不会说，叶瑾之也不是没有听过他说话，但他应该养成了不爱说话的习惯。
也不知道两个人僵持了多久，久到叶瑾之都想放弃了，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叶瑾之想要妥协时。
“剪，花。”牛牛开口了。
虽然只说了两个字，但也足够叶瑾之惊喜了，“牛牛太棒了。”
“来，我们这样......”
叶瑾之一只手握着他拿花的那只手，一只手附在剪刀上，说是让他自己来，不过是叶瑾之换了种方式剪罢了。
“对，剪这里，用力。”叶瑾之站在他背后，弯腰教他用力。
“好了。”叶瑾之轻快的声音在牛牛耳边响起。
牛牛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叶瑾之，叶瑾之没有多想，冲他微笑，带着叶瑾之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长大后的牛牛再回想起自己被送到原家时，总能想到这一天，这一幕，叶瑾之的笑容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叶瑾之把桌子上自己整理出来的花瓶拿过来，耐心的教他插花。
“这朵放这里，这个颜色放这里......”
牛牛听着叶瑾之的话，学着她放的顺序，自己也拿了一个花瓶在插。
叶瑾之故意放慢速度，让他看仔细了，好在牛牛也很有耐心，学的还很快。
“好了。”剪回来这么多花，就只够插三瓶的。
这一顿折腾下来，餐桌已经被他们折腾的乱成一团，都是水渍和剪下来的枝叶。
叶瑾之先把牛牛抱下椅子，“在这里等阿姨一下。”她要把桌子上清理干净。
“我来吧。”男人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看他们好了就下意识地接过收拾桌子的工作。
叶瑾之摆摆手，“不用，别沾手了，我自己来就好。”
手里抱着剪下来的枝枝叶叶，本来想直接扔掉的，但是一低头就看到牛牛渴望的眼神。
叶瑾之失笑，这是干活干上瘾了，她就把这些枝叶扔到篮子里，把篮子递到他眼前，“牛牛跟阿姨一起去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