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回想起HW集团亚洲事业发展部那一位位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的高管们,笑出了声。
要是广大消费者们能亲眼看看这位主导新品研发、市场部署、企业文化的负责人斯隆,瞧一瞧他那装着满腹经纶的大肚子,他们还能相信这“不负腰围,不负舌尖”的广告语吗?
“轻食肉、植物基、低碳水”。推出这么违背自己生存原则的产品,为了赚点钱,斯隆也算是很拼了?
此时不知会上哪位技术人员又惹着廖为了,李洛再一次听到扬声器里传来他暴怒的责骂:“老子问你们,是不是钱来得太容易,没压力啊?这一轮一轮地融下去,你丫的期权,你不心疼呐?骨头能不能硬一点?啊?能不能搞个那啥……叫啥?那大小姐咋说的来着?”
林语在一旁小声补充:“有机增长,洛总说的是有机增长。”
“对头!能搞个有机的不?”廖为又从椅子上噌地站了起来,“我告诉你们!B2轮之后,这个图形化编程课要是还整不出来,你们全特么给我滚蛋!”
廖为所说的,是股权融资造成的创业团队股权稀释问题。
债务融资,不论是银行借贷还是其他方式,代价是固定的本金利息。而股权融资,看似没有利息,也不用还钱,却可能是最昂贵的融资方式之一。
越具成长潜力的初创企业,股权融资的代价也就越高,因为早期给出去的股份,后期的价值可能是融资金额的几百几千倍。
如果一家公司在B轮融资时能很快证明商业模式,进而靠C轮募资扩大市场份额,实现自我有机增长,盈收依赖产品本身的自给自足,那么里外里也许只释放了15%的股权给投资机构,创始人团队的运营自主性会很高,早期骨干的期权也更值钱。
反之,若是一家公司在B轮不停地打转,B1、B2、B3一轮一轮地释放股权,产品却一直没能达到自主增长,需要资本的扶持才能活下去,那么即使公司成长到了C轮,原始团队可能连20%的股权都没有了,反倒是各色投资机构能轻易主导公司的发展。
当然以上两种情况都算是幸运的,因为至少不断有资本持续接盘。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没有资本继续看好,公司也就死在了现金缺口上,倒在C轮、甚至B轮的门外。而这最后一种情况,才是大部分初创公司的结局。
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半。廖为总算是训完了人,一屁股坐回了椅子里,擦了把汗,“祖宗!都是祖宗!散会!”
“稍等,”周诗亦这时平淡地开口了,“我有两个建议。”
李洛原本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瞬间被他这不高不低的一句话给吓精神了。
她从沙发上倏地坐起,揉了揉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紧张个啥?
于是李洛又称心如意地趴了回去。
周诗亦说:“之后技术部门的例会还是分组来进行,没必要十几个人同时坐这儿摸鱼。”
公司里的会议常常是三四个人发起。但随着讨论话题的延展,越来越多的人会被拉进会议群里,会议效率也因此越来越低。
到了最后,会议上某个人的发言,往往和在场百分之九十的人的工作内容无关。大会完全成了大型摸鱼现场。
减少会议人数,一方面可以有效避免非必要与会成员的时间被无端地浪费,另一方面也能有效暴露个别组员的薄弱点。
“还有,”他有些不留情面,“汇报内容提前总结好发我邮箱。你们这样现场组织语言,浪费我时间。”
屏幕上的林语闻言,红着脸,目光闪躲地垂下了头。
李洛心想,这林妹妹也着实敏感了些。他明明意指四五六七个人,但在林语听来,这话仅仅针对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