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摇了摇头,法正幽幽道:“我只是在想他这么厉害,为何非要追随主公呢?”
狠狠瞪了他一眼,刘范直接大步向厅堂走去,他不想再搭理这厮。
甫一进入大堂,刘焉询问的目光便投了过来,“方才,我看你似乎并不是很想留下张子乔的意思,你是瞧不上他吗?”
微笑躬身作揖,“会父亲的话,并非孩儿瞧他不上,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前,张家还是不招惹的好。”
“唉!”听长子的话,刘范也幽幽叹了口气,此刻的他似乎也有些后悔当年自己进入益州时,手段是否太过凶狠了。“昔年,我若不强杀那数十家豪族,想来如今益州也能一团和睦的。”
“父亲此言差矣!”微笑解释,刘范对刘焉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彼时形势不同,当初父亲初入益州,若不能迅速震慑益州本土豪族,何意平息乱民作乱,何以安定州郡,抚慰百姓?”
“所以说在孩儿看来,正因为父亲以最快的速度平定益州,才让益州百姓这些年安居乐业,过上物阜民丰的好日子。”
默默看着刘范,良久,刘焉忽然笑了,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似乎比当年纵马入巴蜀时更开心,因为他知道,这之前他的所作所为,都能被他儿子所理解。
即使全天下的人不理解他,只要他的儿子能理解他,他就足够了。
缓缓从坐塌上站起来,刘焉看向那边一直同他聊天的张鲁,笑道:“公祺,我对你的道教竟格外感兴趣了,不妨与我详细说说如何?”
“明公之命,敢不从尔!”当下,张鲁满脸喜悦的起身躬礼。只要能传播道教,他就很开心。何况还是益州牧刘焉。
在侍从的搀扶下,刘焉缓缓向后宅走去,行至一半,忽然又停下脚步,扭头转身看向刘范,又扫了眼刘诞、刘璋。最后目光落在刘范身上,“我老了,州郡的事务太繁杂,不要来叨扰我。”说罢,又指了指主案,“喏,印绶在案上,你自己用吧!”
说完,刘焉就自顾优哉游哉的往后宅走去。
只留下刘范等一众怔神的人,楞在原地。数息,法正才快步,走过来,激动道:“恭喜主公,执掌益州!”
法正,真的很激动,他虽然想过刘范肯定会接受益州,但没有想到会这么迅速且顺利。刘焉几乎只是寥寥数语,就将整个益州的军政大权都交到了刘范手上。
不仅是法正,此时徐晃也不停的滚动喉结。刘范开始执掌益州了,他的人生要走向辉煌了。而众人中,唯有刘诞一脸委屈的来到刘范身边,耷拉着脸,郁闷道:“兄长,你不是说要在父亲面前替我表功的么?”
看着刘诞幽怨的眼神,刘范终于忍不住嗤笑一声,“你放心,我何时骗过你!你看现在父亲不是将州牧印绶交于我了么?我回头就向父亲陈述你之功劳,用印绶加盖一份奖励给你!”
“嘿嘿!”闻言,刘诞旋即转忧为喜,嘿声笑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刘范环顾堂内,心下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下来,这些人跟随自己一路杀过来,如今,终于也算给他们有个交代了。
默默看了眼案上的州牧印绶,刘范并没有伸手去拿,而豁然转身,朗声震喝:“诸君,去我府上议事!走!”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待瞧见刘范率先大步走向门口时,又都默契的跟了上去。顷刻间,方才还矗立数人的益州牧府大堂内,空无一人。
刘范在成都当然有他自己府邸,毕竟他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不可能再和刘焉住在一个府上。所以,他退出了州牧府。
而作为益州牧长子,他的私人府邸也极为宽阔。当初从长安杀出来前,他就已经让庞羲,带着他与刘诞的妻儿一同撤了出来。
如今,她们也都在府上了。
先前城外他便通知的是府上管事刘安,取了件衣袍送出来给甘宁的。
随着刘范回复,那些跟随刘范一起来成都的人,也都纷纷前往他的府上集合。王甫、李邈、王冲、任夔,以及王累,都默默来到了刘范府上。再加上,刘范身边原本的法正、徐晃、庞德、甘宁、吴懿、庞羲以及受邀前来的张任。
当然,还要刘诞、刘璋,这俩货现在又如同小时候一样,跟在自家兄长后面,寸步不离。
环视满堂的俊贤,刘范这一刻,真的很开心。
“诸位,今日我刘伯常初次回到成都,往后诸事还要仰仗诸位!”
“愿为中郎将效命!”当下,众人很自觉的恭敬回应起来。
对此,刘范倒是无所谓,毕竟这才是他的起点。微笑环视众人,刘范正欲说些什么宽慰的话,却不料外间直接本来一名卫卒。
甫一见他,甘宁眼角猛的轻跳,这人不是旁人,恰是先前刘范前去邀请沈弥回来的斥候。
默默瞥了眼一旁矗立不语的庞羲,刘范当即皱眉询问,“你为何浑身是伤?为何人所伤?”
不顾满堂的目光,那传令兵,急促道:“启禀中郎将,我前往牛鞞城时,那沈弥已经逃脱了!他不仅怒斥甘郡丞不讲义气,还扬言要返回巴郡,集结豪族人马,反抗牧伯!”
“混账!尔敢!”当下,刘范震声怒喝,“他当真以为我刘伯常是没有脾气的么!令明,立即遣精骑追上他,就地格杀!”
“遵命!”庞德迅速转身离去。
而此时,牛鞞县外渡口的舟船上,沈弥也是怒不可遏,“刘伯常欺人太甚!我定要叫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