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退秋澄转爽凉,日光夜色两均长。
九月二十三日,秋分。
雪千黛按照往常的节奏,洗漱梳妆,准备出门时收到了霍云潮的信息。“我在香湖湾东门等你。”
霍美人不是没来过香湖湾,但多半是送雪千黛回家。他住在城西海淀,离中央别墅区较远。今天兴致这么好,这得多早出的门?
“简,我今天去参加花瑟的订婚礼。”她做了个狠萌狠萌的表情,小粉拳攥得紧紧,“顺便帮你教训渣男渣女。”
简妍呵呵,笑的很淡,“我与他已经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他爱谁谁,都与我无关。”
看来真的伤的不轻呢。
“行,你做你的善良小天使,我呢,替天行道、替你行道。”
雪千黛披上一件轻薄的风衣,盖住里面的鱼尾裙,拿着她的铂金包出门。
到了东门,霍云潮的大奔停在路旁。
“早安,我的美人。”狭长眸子如水波横,眼中脉脉。“等很久了吗?”
霍云潮探过来手臂,将她往里面带了带,在额头上轻吻,“嗯,很久了。重要的日子,想和你一起过。”
今天是霍云潮的生日。
雪千黛对此只字不提,不代表她不重视。
因为要给他惊喜。
而在此之前,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大奔启动。
“都准备好了吗?”雪千黛有些亢奋。
“我办事,你放心。”霍云潮说的很自信。
是的,雪千黛对霍美人,比对自己还有信心。
“我曾经在云端,却跌落尘埃。今天,也该让他们尝尝这种滋味了。”
*
靳珩与花瑟的订婚礼,选在了帝都瑞吉酒店。
这家酒店成立于上世纪初的第五大道,今天依然是各国元首政要、社会名流下榻的首选。订婚礼在这里举办,也足见靳花两家的高度重视。
毕竟目前“吃好一点”面临投资商和顾客的双重质疑,亟需一些新闻转移大众的视线。而这,也契合了花瑟的心思。
酒店门外,红毯铺地,逶迤百米。两排花摆兼绿植,上书“恭祝靳珩&花瑟喜结连理”字样。迎宾的清一色年轻漂亮女孩,着青花礼服,裙摆曳地。有乐队演奏,萨克斯、号角悠扬。
靳珩和花瑟今天俱是穿着红色的吉服,花瑟还戴了顶金冠,迎往送来。
“阿雪,神准时哦!我刚刚还说压轴人物最后出场,你和霍总就到了。”花瑟先打招呼。
“还好,没有耽误吉时。瑟瑟,今天真漂亮!”雪千黛藏了眼底细碎的光,笑着拥抱花瑟。“一定要幸福哦!”
奥斯卡小金人的演技,大抵不过如此。
“霍总,黛黛,里边请,就差你们了。”靳珩让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今天昼夜平分,愿你们事业爱情也平分,完满幸福。”霍云潮说着,揽着雪千黛的纤腰,在新人的带领下,准时准点进入阿斯特宴会厅。
宴会厅富丽堂皇。挑高的空间,上嵌着欧式穹顶,有雕刻精致的繁复花纹,巨大的吊灯垂落,为空间增添了浪漫的气质。餐桌上雪白的桌布,银质的餐具可以映照人脸。香槟摆成了金字塔形,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今天来的多半还是新人双方家属,也有一些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和少量媒体人,明星也看到了一两位。
“黛黛,这里!”
雪千黛循着声音,看到了赵捷群和封燕。他一身蓝靛色西装,系着小领结。封燕个子和他一般高,穿着米色的珠光礼裙。
“赵公子、大模特!你们也来了。”
赵捷群耸耸肩,似不喜欢出席这种场合,偏偏落在雪千黛身上的目光,亮亮的。“奉了老爸的命令,点个卯。没想到能看见你。”
霍云潮将他的姑娘往身后曳了下,“卯已点过,赵公子可缓缓归了。”
呵,还挺有文采。
赵捷群抬着下巴,倨傲地很,“那也要喝过新人的酒才好离开嘛。”
雪千黛则和封燕低声交流巴黎时装周的事去了。
吉时已到,订婚仪式正式开始。第一个环节是媒人发言。司仪在台上宣布:“下面有请两位新人爱情的见证者雪千黛上台,和我们分享她们的感人故事。”
雪千黛一愣,不晓得花瑟搞得什么鬼。她什么时候成了媒人,她自己都不知道。
提着鱼尾裙摆,雪千黛婀娜娉婷地走上舞台C位。环视台下,她一眼锁定了花瑟的父亲花寅。花寅老了,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但亲眼看着女儿穿上吉服,他大抵很高兴,嘴角还挂着笑。相比之下,靳江则沉稳、不动声色。
拿起了话筒,拍了一下,有嗡嗡声响。“瑟瑟是我最好的闺蜜,我们的友谊,就像雪家和花家的关系。她梦想中的白马王子,能与她肩并肩,商场浮沉任驰骋;能与她手牵手,风云际会笑从容。她遇见了靳珩,不早、不晚、刚刚好的时间。对她们,我唯有祝福,祝福她们……相敬如宾,彼此忠诚,不生嫌隙,永远只如初见。”
说完,她隔空向花瑟颔首,走下舞台,回到了霍云潮身边。
霍美人打了个响指,附在她耳边,“我的黛黛天生是个演说家。希望,你自己婚礼的时候,也能这样侃侃而谈。”
雪千黛笑而不语,眼神却意味难名。
接下来的环节是“奉茶”——改口茶。先由男方敬女方父母,岳父岳母给改口红包。
靳珩接过服务人员手中的茶盏,敛着眸子,恭恭敬敬奉上,“爸、妈,请喝茶。”
花寅笑着接过,并从口袋里拿出提前封好的大红包,上面印着烫金的喜字,“阿珩,我把瑟瑟交给你了。”花母潸然泪下。
靳珩双手接着,“爸,请放心。”
接下来是花瑟为靳江夫妇奉茶。
雪千黛注视着这一幕,眼眶涩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