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张了张口,但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得继续默默听着。
“我不仅痛恨枷锁,也痛恨男人,所以当你告诉我,你喜欢我的时候,我真的忍得很辛苦。”
“我真的想揍花你的脸,因为你说那话的神情,让我想起我的父亲。”
他心知会是如此,黯然地垂下头。
“可是,在小团山下,我又遇到他们的时候,我发现,原来拳头是不能解决所爱之人的。”
“那是我父母,其实,他们在此之前,对我还不赖。”
“从没有缺衣少食,我也没有挨打挨骂,连我身上的玉环也是最少的,只有两个。”
“他们做的,只是让我亲眼看着,我的父亲殴打我的母亲,然后,我的母亲把悲伤和痛苦倒给我,再将笑容和理解交给他。”
“仅仅是这样而已。”
“所以那天,我听到他们喊我白眼狼的时候,我没能狠下心去防备。”
“我在予家,是个令人羡慕的人。”
“不知感恩,不懂回报的白眼狼。”
“我那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死,又舍不得,想着或许,真的需要谁来救救我。”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忽然就没来由地喜欢上我,我也不在乎原因。”
“我心非木石,甚至比常人更软几分。”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君权心道。
“他们来找我,让我发现我不能对所爱之人出拳。而后我又发现,再回忆过往之事时,我也无法说服自己对你拳脚相向了。”
君权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听着这一番让他措手不及的表白。
可不及他脸上的笑容绽开,就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但我心里的那个人,他说他叫沈涟。”
她嘴角忽地抽动了一下,似是不忍,语调中带着悲凉。
“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世界寂静了,雨声、雷声、木门摇晃的吱呀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他的呼吸声,和沉重的心跳声。“咚”,“咚”,“咚”地,充斥了他所有的感官。
雨还在下,他们两人静默地并肩坐着。一人等着不愿等到的答案,一人含着说不出口的名字。
良久,手上的温暖将他的思绪从寂静的世界中抽离。书环握住了他的手。
“君权。”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你身上的枷锁很沉,很沉,你摆脱不了它们,也没人能替你摆脱它们。”
“我知道,你不会真的放下那一切,就此离开的。你其实,是一个很骄傲,很有担当的人。”
“所以我不会答应你,和你一起离开的。”
他心里升起一股力量,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的力量,这力量驱散了他所有的焦虑和不安。
“我会陪着你,在这太平盛世里,打破那些不应存在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