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下说:“碎文,以后可不许这么想,别人什么都没做,我们先把别人想成假想敌,然后处处防范,大可不必,不打交道就是了,我进宫,一不是光耀门楣,二不是邀宠献媚,三更不是交朋友或立仇敌,以后我们星月宫就关起来门来过日子,我这人最怕麻烦”。
碎文有些羞愧说:“娘娘恕罪,奴婢是见这宫里下作手断太多,避无可避,尤其是您这般盛宠,怕这宫里人人都跟乌眼鸡似的盯着您这星月宫,不过娘娘放心,奴婢就是拼了性命也会护您周全”。
我觉得她这话说的太过,后宫争斗能有多可怕,能让人去拼命。
再者,我也看得出碎文乃是忠仆,只是她既不是家生丫头,又没得过我什么大恩,便轻易为我去拼命未免夸张。
“娘娘若不喜欢这些,以后奴婢不说就是了,只是……”她欲言又止。
“你但说无妨”,我说。
“只是皇后娘娘,她稳坐中宫,论家室气度,后宫无人能比,她虽无所出,但是治宫有方,人人称赞,皇上原也很是爱戴,她看着是最不应该与您为敌的人,可是细想又是她最应与您为敌。
“此话怎讲?”我甚是疑惑。
“娘娘,您想啊,在闺阁时,您是京城第一贵女,皇后在您之后,连太子还没立,您却是太子妃,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出生就是太子妃,而皇后只嫁给了最不得宠的五皇子。好在当今圣上英明神武继承了大统,她做了皇后,可却偏偏她刚坐稳宝座,您就带着盛宠进宫了,皇后会不担心您威胁她的地位吗?”
碎文看我只看着她不说话,便又说:“您知您进宫是为了和皇上的情分,可是别人怎知?”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碎文,她语重心长,面目清秀和善,正直不阿。
连话都说的谨慎又条理分明。
“碎文”,我轻唤了一声。
“娘娘吩咐”,碎文说。
“你是谁派到我身边的?”我嘴角噙着一抹笑说。
“娘娘?”
碎文瞪大眼睛,匍匐的跪在地上说:“娘娘,奴婢只是把事情想在了前头,娘娘怎会这般想奴婢”。
“你是高捷挑出来的人,自然把你查的清清楚楚,你断断不能被人收买了去,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我坐在上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娘娘,奴婢只是在替您谋划,您怎么会怀疑奴婢?”碎文跪在地上痛心疾首。
“你刚说的这些话,若我是个没脑子的,被你一说便去到处与人为难,到最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说不定皇上还厌弃我,教你说这些话的人真乃高人”。我说。
“娘娘”,碎文抬起头与我对视,眼神坚定,闪着泪花却倔强的一颗没掉。
“娘娘,无人指使奴婢,奴婢以前是伺候太妃的,后来被送去守灵,奴婢能与别人有什么交情,就算您把奴婢送去尚刑处,奴婢也是这么说……奴婢,奴婢只是见多了这宫里的下作手段,防不胜防,避无可避,我虽与娘娘相处不过几天,却深感您重情重义,为人良善,您自然不愿相信有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能做出多么令人发指的事,所以奴婢愿意为您谋划,不是为了让您去与他人争斗,而是为了让您自保”。
“我有皇上保护”我说。
“娘娘,皇上的宠是铠甲,也是软肋。皇上不能时时与您待在一起,您也不能一辈子不出这星月宫。娘娘您也误会奴婢了,奴婢没有说让您去与他人争斗,奴婢只是帮您分析宫里的局势”。碎文说。
“起来吧”,我看了她一会子说。
“娘娘?”。
我不再说话,她默默起身,也不多言。
“我们初出相识,我身边有初月,自是没人能越了她去,你何须对我衷心?只需做做样子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