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原地呆立了片刻,小脑瓜子一阵盘算,到底是寻路前往关中的想法占了上风。心中有了决定当即站起身,循着铃声传来的方向探头探脑一阵张望。遥遥看见远处一架大车正在积雪中缓慢前行。高高的轱辘轧着积雪在四匹大马的拉拽之下,正对面而来!
果然有人来了!
沈清心下一阵狂喜和紧张,却是连腹中的饥饿都忘了。正待翻身从挖出的雪坑中爬出迎上去呼唤,身形方动却又停下了脚步。匆匆自后背上解下装盛爷爷骨灰的坛子,又伸手从脖颈上取下了双鱼儿金锁打开了坛盖将长命锁放入了其中。这锁儿是爷爷留给自己的唯一东西,金灿灿亮闪闪,若是被坏人窥见难保又起歹心。至于吞下红果的事情,只要自个儿不说,当不会引来麻烦。
等等,还有一事!万一盘问起自个儿来历却又该如何回应呢?
镇上的人都被方芷晴那对狗男女给杀光了。听来往的客官说起过,贼人犯了事总会一个不留,叫做甚斩草除根。万一那恶婆娘听着风声来寻晦气,怕是小命难保。无论怎地都不可提起青石镇三字!
对了,莫不如就说遭遇了马匪,举家都被害了,只自己一人躲在雪地里逃得一命。爷爷已经去世,六叔和六婶平日里对自个儿不错,浑然如亲人一般,何况方芷晴那婆娘如此凶恶比马匪还凶残。这样便不算是说谎了。若问得细了,只需将自个儿在林中遭遇马匪的经过略加改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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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办!如此一来便是自个儿要去关中的事情也莫要提起,免得惹人多疑!
一念到此,沈清顾不得再挖甚野薯,裹紧了身上脏兮兮的袄子,想了想,又自地上抄起一把冰泥,在手中搓得一搓,涂抹在脸上。翻身从雪坑中爬出。挥舞着手臂迎着马车跌跌撞撞跑了过去。
“救命!救命!车上的大爷救救我!”清晨地雪原上霎时响起了少年稚气未脱的呼救声!
就在沈清高声呼救之际,侯如棉被的暖帘遮蔽的车厢之内,一名正盘膝而坐的老者眉毛一阵抖动,从容睁开了微闭的双眼。
“平禄,发生了何事啊?”老者伸手向了向车厢中燃得赤红的炭盆,语气自带威严,冲着帘外沉声问道。
“回禀太公,是一小叫花子高声呼救”
“哦?小叫花子?”
“太公,方圆数十里地荒无人烟皆是雪原,这小叫花子现身与此,保不准就是马匪放出的眼线。”
“嗯,不无道理!你且掀开帘子,待我一观。”被平禄称作太公的老者手抚长须略一沉吟,随即下令说道。
“这,太公且裹紧袄子,莫要受了风寒。”平禄迟疑了片刻,将赶马的鞭子往车椽上一架,依言掀开了暖帘。
老者手搭凉棚,眯眼冲着马车前方正迎面奔跑而来的小小身影一看!
“咦?这少年怎会有如此旺盛的血气?”
老者浑浊的双眼中不可置信地闪过一抹浓浓的惊讶!随即阖上了双眼后再度猛然睁开!视野中只见随着那道小小的身影蹒跚跑来,一股猩红的血气自少年的头顶直冲霄汉,有若狼烟般笔直!正是血气浓郁到一个匪夷所思程度的表现!即便寻常精壮的成年习武之人也难得有几人如此!
“哈哈......当真难得!平禄,前方停车,接这少年上来。老朽,与他有缘!”吩咐罢,老者身子往后一倾,缩身坐回了车厢。
“是,太公。老奴这就照办。”平禄,放下暖帘。偏头望着在视野中渐渐清晰的小小身影。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反手握住马缰轻轻一提。拉车的两匹骏马顿时放满了步伐,在车轴的咯吱作响声中缓缓停了下来!
车停下来了!
沈清眼中一亮。脚下加快了脚步没过多久便奔跑到了车前。抬头一看正迎上赶车人略带冷漠的目光。只见这车把式一身装扮非同往日寻常商队所见那样寒酸。厚厚的羊皮袄子绒毛外翻,头上斗笠边卷细纱撩作一旁。后背一柄长刀,刀穗飘舞,腰扎掌宽的铜钉皮带,看起来竟是个练家子!
“兀那少年,我家太公吩咐下来,许你上车,还不快快弄干净脚底上来!”
嗯?沈清闻声不由一滞。这怎地与先前想的不一样呢?车把式竟是什么也未问就允许自己上车,爷爷先前曾说过,苦尽甘来,莫非今天是个好日子,自个儿走了天大的运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