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惨烈的厮杀当中,几乎是没有任何一个修行者能够发现,自己已经是在不经意间,被那无穷的欲念妄念所侵蚀,而在这侵蚀之间,他们的杀伐,又反过来进一步的,令那些欲念妄念,越发的浓烈,以此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在这循环当中,甚至说着无回谷中本身就存在的,那些阴祟之类的等等的东西,也全数的汇聚到了这雷火柱之下,从而是令这无回谷形成灵山福地的难度,越发的轻易。
“十二元辰!”感受着那些涌动的欲念,太攀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黾池县当中的血迹的法阵——这无回谷当中的布置,几乎是和那黾池县中的血祭法阵,如出一辙。
看着面前的一切,太攀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徐求道要笔直的,往最近的雷火柱而去——因为这天罡地煞雷火阵当中,最大的机缘,便在这雷火柱上,也便是,那雷火柱上的,被雷火剥离了一切欲念妄念的,最为精纯的杀伐之气!
对于修行者而言,杀伐之气,虽然不是天地生成的神物,但却比天地生成的神物宝材,还要来得珍贵。
任何的法器法宝,只要能够融入一缕杀伐之气,这法器的杀伐之功,必然大增,而融入的杀伐之气越多,这法器的威能,也就越强盛,是以,每每有大战之后,战场之后,必然有无数的修行者,蜂拥而至,这些修行者们,除开调理战场上扰乱的天地元气,处理生成的阴灵鬼物等等以外,更重要的目的,便是为了收集那大战之时所战场的杀伐之气。
只是,战场上的杀伐之气,充斥着那无数军士的私心欲念,修行者将之收集起来,也都是要以各种手段,消除那些私心欲念之后,才能炼入法器当中,但即便是如此,那些私心欲念,也总会有所残念,从而扰乱修行者的心境,甚至于令其性情大变——但即便是如此,那些充斥了无数念头的杀伐之气,依然是被修行者引为至宝,那这精纯无比的,没有丝毫欲念妄念,仅仅有单纯的杀伐的气机所形成的杀伐之气的珍贵,可想而知!
这天地当中的珍宝神材,都是有迹可寻,各大宗派的库藏当中,也偶有富余,但独独这精纯无比的杀伐之气,却是可遇不可求!
故而,徐求道才是直奔那雷火柱而去。
“雷火柱一百零八根,分天罡地煞。”
“天罡地煞当中,以天罡为主,地煞为辅。”
“是以,那三十六处天罡位的雷火柱上的杀伐之气,其品质,必然是远远超出这七十二根地煞位的雷火柱。”
“以徐求道不甘人后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往那地煞位的雷火柱而行?”这疑惑,在太攀心中只是一转,便得到了答案。
“这位徐道友的性子,还真是……”
“下黑手的时候,果断无比,但到了施恩的时候,却是扭扭捏捏……”太攀摇了摇头——到现在,他哪里还不懂,徐求道故意在他面前提及,要往雷火柱而行的原因。
无非就是为了提醒太攀,这雷火阵中最大的机缘所在,提醒太攀,勿要因小失大,而之所以要率先前往那地煞位的雷火柱,其目的,自然便是为了先帮太攀截取那地煞位的雷火柱当中的杀伐之气,然后在令太攀协助他夺取那天罡位当中的杀伐之气。
“看来,天师府的动作,也是叫这位徐道友,心头忍不住的急了起来。”惊醒过来之后,很快,太攀便是想清了徐求道的想法的目的,然后,太攀便是停下脚步,远远的观望着那雷火柱,混乱无比的杀伐。
修行者和修行者之间的杀伐,以及修行者和妖灵之间的杀伐,混成一团。
混乱的战团当中,那些修行者们,根本就不知晓,自己面前朝着妖灵落下的飞剑之类的法器,会不会转瞬之间,就调转方向,朝着自己而来,是以,那些修行者们,都是本能的,朝着那些接近自己的法器飞剑们攻击,将那些法术打散,将那些飞剑嗑歪……
几个呼吸之后,太攀的目光,便是落到了那战场之外——在那战场之外,有着几个修行者,和他一般,都是远远的观望着这一处战场,丝毫不曾踏入进去。
太攀自己,是因为那潋光剑存在,叫他看到了萦绕于雷火柱周遭的杀伐之气,又因为他亲历过这样的场面,故而踏在安全线之外,但那些几个停下来的修行者,却没有这样的本事,是以,那些修行者们,停下脚步的原因,便是可想而知了。
对于这雷火柱上的布置,那停下来的几个修行者,必然也都是清楚的。
而能够清楚这雷火柱上的布置,那这几个修行者的身份,自然也是能够揣测的——要么,就是与九大宗派有着密切的联系,能够从九大宗派当中,得知一些信息,要么,就是与天师府,相当的亲善,从而是令天师府之人,告知了他们这等信息。
无论这几个修行者,是从哪一方面知晓这雷火柱中的布置的,但能够知晓这布置,就说明他们本身,就有着一定的身份,也即是说,他们一旦陨落在了这雷火阵中,那多多少少,便是会引起一些波澜来。
想到此间,太攀的心中,一抹杀意,倏然而过。
他的心中,本来就充斥着郁结之气,难以发泄,却又见到了这几个修行者,那自然是没有放过他们的道理。
“一,二,三,四!”太攀的目光,细细的数了过去,和他一般远远观望的修行者,总共是四人,虽然不清楚他们四人之间,有没有什么交流,但从他们身上的动作,太攀却能看得出来,他们对于彼此的防范。
这四人呈一个圈,分别站在这雷火柱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太攀自己,便在东南方向,正好出在那东方和南方这两个修行者之间。
太攀有些不虞的皱起眉头——这四个人之间的圈子,算不上大,也就约莫两三里地的距离——他们这分散的站位,每一个人都在三个人的注视之下,任何一个人有了什么动作,其他的三个人,都看的一清二楚,他们这样做的原意,只是为了防备其中的一人,突然施展什么手段,但却是阴差阳错的,给太攀的行动,平添了无数的麻烦。
在这样的情况下,太攀对任何一个人动手,都瞒不过余下的三个人——这既是意味着,太攀想要将这四个人都斩杀于此的想法,几乎是从生出来的那一瞬间,就宣告了终止!
“只能斩杀一人么!”太攀沉下目光。
“也好,若是四人皆死的话,纵起了什么波澜,天师府也能推到这混战上去。”
“但若是有人活下来,亲眼见了有人不曾被这雷火柱上的布置影响的话,那或许还能够给天师府,添上几分麻烦!”太攀想着,纵然是明知,这样的麻烦,对于天师府而言,什么也算不上,但此时的他,也只能是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