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攀只是沉默。
不得不说,十二元辰的计划,若真的是成功了,那神祇们,真的就很有可能被拉下神坛——毕竟,对于神祇的忌惮,一直存在于每一个修行者的心头,也同样是存在于朝堂上,每一个有识之士的心头。
神祇与天地为一,换一种说法,便是这神祇们,掌控着天地的命脉,也掌控着每一个修行者,每一个生灵的命脉,若是有了机会的话,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会依旧容忍神祇们继续掌控住这命脉?
而十二元辰的计划,便是以黾池县的县城隍,以这黾池县县中数十万凡人为代价,将神祇的隐患,给彻底的挑露出来,这计划一旦成功,那就真的是如同十二元辰所谋划的那般,天下神祇,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一县之生灵,不下十万之数!”
“这代价,未免也是太大了些。”太攀依旧摇着头,“两位道友的谋划,实在是太过于的灭绝人性了。”
“本座胆魄有限,不敢参与。”
“看,我就说了,很多时候,修行者远远的比不上凡人。”
“你可知,这计划,就是这黾池县的县令提出来,并推进实施的。”
“而在这计划的最后关头,林朝先自己,也会成为这祭品,于城池共亡!”
“凡人尚有如此殉道之心,道友却畏缩不前,实在是叫我等失望。”卯兔的脸上,泛着红光。
“好了,不说这些了,本座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道友等人,在渑池县中谋划已久,这黾池县中,往日里想来也有不少散修来此。”
“这些散修,都如何了?”
“他们?”卯兔的肩头,未羊吃吃的笑了起来,笑声极为的妖冶,“既然踏进了这黾池县中,那他们自然是都留在了此地。”
“若无他们的血肉以为祭品的话,这位县城隍,又如何会被镇封于此?”
“可谓,可怖!”太攀垂下目光。
“无论是两位道友,还是这位县令,心志都是叫本座感慨。”
“想来,若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两位道友,也如那林朝先一般,不吝以身殉道。”
“只是,此为二位道友的道,不是本座的道。”
“便恕本座,不能奉陪了。”倏忽之间,凌冽无比的锋芒显现出来,太攀的面前,那白鸟的身形崩散,石桌的正中间,卯兔的飞剑,卷起一片迷蒙的光芒来。
没有丝毫再劝说的意思,在太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以后,卯兔便是以最果决的姿态,在太攀最想象不到的时候,下了杀手。
上一个瞬间,两人还是言笑晏晏,如风花雪月,但下一个瞬间,这风花雪月,就化作了凌冽无比的刀光剑影。
“卯兔道友这就下了杀手?”
“难道就不担心,我在这黾池县中留下的后手么?”
“诶,不对,你们确实不用担心。”
“毕竟,在此之后,黾池县是否还存在,都是一个问题。”
“到那个时候,纵然是我的后手被人所察觉,也无济于事。”
在那迷蒙的光芒落下的同时,那石桌上,潋滟的水光,同样是带着轻吟,响彻与这城隍庙中。
潋光剑,已然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