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铃没多擅长医术,但总也懂些基本的。此时,她坐到了蓝隐身边,有些紧张地伸手搭上她的脉,想看看她究竟伤势如何。
可奇怪的是,她没感受到她受了任何伤,反而感到一股极强的仙力在她体内游窜。
起初她去结识蓝隐是因为她这类在意仙力的仙人总有些慕强的心理,见蓝隐仙力那样强,她有意想靠近。可即便是这样的她,都被蓝隐此时体内的仙力异动吓住了。
猛然间,她耳边又响起蓝釉的话,想起她说的——蓝隐会成为仙界的敌人。
不,不对。
白铃用力甩甩头,把这种怀疑赶出脑子。
——蓝隐体内的力量分明就是纯净的,和魔族力量不沾半点关系。就算她强得夸张,也没道理成为众仙的敌人。那不过是蓝釉的花言巧语罢了!她才不信。
不知道是刚刚她和须怀章的交谈就已经吵到了蓝隐,还是她刚刚用力甩头时头上的铃铛响吵到了她。此时蓝隐微微蹙了蹙眉,然后便眯着眼转醒了。
白铃赶紧凑近了些,对她道,“蓝儿,是我,我回来啦。你可还好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你喝水吗?蓝儿你怎么不讲话?”
蓝隐仍然躺在那里,不过她动了动左手臂,把手臂搁在了头上。
过了须臾,她竟忽然笑了。
“我没什么不适,就是被你念得有点晕。”
原本紧张的白铃听见蓝隐熟悉的语调,一下子觉得好多了。她也笑起来,却不是蓝隐那种无奈的笑,而是欢快地笑了。
蓝隐毕竟没什么伤,现在醒了,她没用白铃扶着,自己坐了起来。
起身后,她便定定地看着白铃,看了片刻,她点了点头,“嗯,挺好,没缺胳膊少腿的。”
白铃又笑起来,但还是有点不乐意地回了句,“蓝儿,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弱啊?”
“不弱,是怕你太蠢,所有人都是往后面躲,就你往前冲。”蓝隐说罢,稍微摆正了神色,问道,“所以你怎么这样快就到这里来了?纵然仙界情况还好,你作为白氏公主也该再留一阵子吧。”
听蓝隐这样说,白铃就知道刚刚她和须怀章讲话时蓝隐应该就已经能听到了,只是那时候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确实还有更要紧的事急着告诉你。”白铃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说完这句,她还不忘去门口看看外面是否有人,确认无人后,她把门锁上了。
再次坐回到蓝隐身边,她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的所闻所见。
蓝隐静默地听完,并没有像白铃猜想的那样十分愤怒。她只是笑了笑,说了声,“果然是这样啊。”
“蓝儿你早有猜想?”
“嗯。”蓝隐点了点头,“当初我被罚来南荒岭,便是蓝釉的计谋。那时候我没想提起,你亦没追问,我也就没说。”
白铃明白蓝隐的意思,微笑了下,道,“我不会觉得怎样。我们本就活在众目睽睽之下,任谁都能算计我们的,我们当然要小心谨慎,对谁都要防。蓝儿,即便你我之间,该防也要防的。”
蓝隐看着白铃的眼睛,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她想问白铃——那你为什么不防我,怎么不想想假如蓝釉她们才是“正义”的该怎么办?
但她没把那话问出来。
她和白铃之间,不太需要多问,也不需要说太多“我就是信任你”这样的酸话。
这世间如此之大,再与众不同的人都会遇见同类、遇见伙伴,而她和白铃大概就是那种看起来截然不同,实则有些相似的伙伴。既如此,哪还有互相猜忌或者非要做出承诺的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