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殷郁理了理袖口,转身扬长而去。
殷郁用一记铁拳拒绝了荣清辉“各取所需”的提议,两个人又一次谈崩了。
荣清辉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心里把殷郁痛骂了一百回,嘴上却硬撑着一声也不吭,一来是怕殷郁回过头来再给他一拳,二来是怕惊动殿外的人,不愿被人瞧见他如此狼狈。
然而事情不如他愿,殷郁刚走出太极殿没一会儿,就有两个太监匆匆跑进来,将荣清辉四脚朝天的样子看了个正着,呼天抢地冲上去搀扶他。
“荣大人,您没事吧,御王殿下说您左脚踩着右脚,狠狠摔了一跤……”
荣清辉一张白脸涨成了猪肝色,偏偏有苦难言,真叫人知道他在太极殿上挨了殷郁的打,叫他颜面何存?
……
殷郁出了太极殿,没走多远,就紫微宫的太监追上了。
“王爷,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太监抢在殷郁拒绝之前,接了一句嘴:“袁夫人进宫来了,盼着见您一面呢。”
殷郁糊涂道:“哪个袁夫人?”
“就是殷副尉的遗孀。”
殷郁愣了一下,这才知道大太监说的是谁,殷副尉是他大哥生前的官职,十多年前边城失守,父兄战死沙场,官职都被褫夺了,还是他后来立下战功,先帝才恢复了他们的名誉。
太监口中的袁夫人,应当就是他那位改嫁多年的大嫂庞氏了。
想起庞氏,殷郁不禁皱起眉头,他倒不是埋怨这位曾经的大嫂没有为兄长守寡,而是因为庞氏曾在他年少时百般干涉他的喜好。
当年父兄镇守边关,母亲和长嫂留居京都打理家业,照顾他和殷太后姐弟,母亲为人宽和,见他一心读书,也不加阻止。
庞氏恰恰相反,她总是拿出长嫂的架势,动不动就逮住他念叨一通,督促他专心习武,早日上阵为父亲和兄长们分忧。
这便罢了,庞氏还时常去他房里翻找,发现与兵法无关的书籍,就会统统没收。
单是这些,殷郁也不至于记恨庞氏,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在得知父兄死讯之后,发了疯似的跑去他房里,搜走了他所珍藏的那一卷公主所赠的《新安词》,当着他的面扔进了炉火中,将父兄战死的原因都怪在这一卷书上。
以至于他这十四年来,每每对公主思之如狂,竟连一件可以拿来念想的东西都没有。
殷郁向来不是个爱记仇的人,但涉及李灵幽的事,他的心眼能变得比针尖还小,正因如此,他在有权有势之后,也没有想过要提拔庞氏改嫁的夫君,反而将她当成一个陌生人,不闻不问。
“袁夫人已经改嫁,同本王并无关系,怎么她进宫来了,还要本王做陪不成?当本王是群芳楼里卖笑的姑娘吗?成何体统!”
殷郁冷哼一声,吓退了太监,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