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春五月,细密的雨丝像一张蜜织的网,将整个皇宫笼罩在朦胧中。
司邈邈早已起来了,因着今日要与皇帝、大臣们以及一干使臣出发去围场。
她穿着干练的红色小褂,给自己绑了个利落的马尾,穿着鹿皮小靴,她作势拉弓张臂,问桃雪:“怎么样,本宫看起来是不是英姿飒踏的很!”
桃雪收拾行囊也不忘抬头道:“殿下身姿英气,不过咱们可说好了,您答应奴婢,不许下场。”
开玩笑,她连马都不会骑,又怎么会下场。
“这你就放心吧,本宫顶多去抢别人的猎物,自己是不会冒险的。”
桃雪撇了撇嘴,犹自不放心的嘟囔:“去年殿下也是这样说的,结果策马奔腾,摔在泥坑里好不狼狈。”
她给司邈邈又披了一个外银内红的薄披:“总之殿下记得,不要乱跑,林子里箭簇无眼,伤着您怎么办?”
待司邈邈登上马车,司阑玉已经兴奋地坐在里头等了有一会了。
“阿姐!”小皇帝穿着白色的小靴子,整个人都显得可爱玲珑,他挥舞着短小的鞭子,嘿嘿哈哈地问:“朕这般有没有父皇当年的英武?”
司邈邈见他腰上绑着松松垮垮的腰带,忍俊不禁,伸手帮他将腰封系好:“阿玉,要像父皇的话,你可要快快长大了。”
司阑玉脚踩软凳:“当然,等明天开始围猎,朕会夺得彩头,到时把猎到的第一匹鹿送给阿姐,做一双暖手的套子!”
司邈邈笑应着好,帘外小乖子便道:“陛下,裴大人说是可以启程了。”
司阑玉颔首:“那走吧。”
司邈邈掀开帘子朝外张望,裴清商就骑着马,与许白墨并排向前,两人不知在说什么。
从她的角度,唯能看到裴清商冷峻的侧颜,她没来由得想到那日月老祠中,裴清商忽然过于正经的言论。
“阿姐,你在看裴丞相吗?”不知何时司阑玉趴到了她的旁边,也将脑袋探出去瞧。
司邈邈飞快将帘子放下,扯着小皇帝坐了回去:“我才没看,只是在想现在下着雨,怎么裴丞相他们也不打伞呢?”
司阑玉捂嘴偷偷笑:“这么细小的雨丝,连朕都不怕,何况裴丞相一个大男人。”
说罢,他眨着灵动的眸子,小声道:“阿姐,朕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是翁太傅说的,但裴丞相不知道。”
哦?有八卦?
司邈邈立即来了精神:“是什么?”
司阑玉抱臂道:“听翁太傅说,这次来朝拜的国私下向翁太傅提起一件事,在阿姐八岁那年的仲春宴上,他们曾亲耳听到皇帝要给阿姐还有殷家的公子赐婚。”
小皇帝乌黑的眼睫扑扇不停:“国对此事十分上心,全是因为那殷申的母亲出嫁前,就是国的郡主。翁太傅说,他们定是想借此与阿姐联姻,好跟大巽结成铁盟。”
这一连串的话险些将司邈邈说晕了,吃瓜竟然吃到她自己身上?
她忙道:“那会我也不过才八岁,父皇兴许是一时的玩笑话,怎么能当真呢?”
小皇帝纯真无邪的眼中,满是探究:“可是翁太傅说,他曾见过父皇驾崩前拟了一道圣旨,正是赐婚阿姐与殷申。”
司邈邈像是被雷击中,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是因为震惊她爹居然将她和殷申赐婚,而是翁太傅所说的那道圣旨,有没有可能就是裴清商拿到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