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朝会上,莫云翳突然转向,支持了项逐元开渠决议。
昏昏欲睡的众臣瞬间清醒,都有点某不着头脑,这两家不是一直在争走向问题?这是……
莫云翳没理会众人的疑问,好人做到底,直接提出为缓解越来越多的难民造成的聚集压力,通水渠现在开始开凿。
项逐元也在衡量莫云翳的用意,但莫云翳从散朝,到现在他们各自下去部署任务,他都没任何异常的神色。
河堤上大雨未停,项逐元因为担任这次开渠主力,片刻便被人叫走,没有问出有的信息。
临近正午,莫云翳从衙署出来,却没有直接去西河,而是难得公务转身向上游走去。
…
明西洛站在项逐元身边,不时弥补着项大人任命上的不足,声音不高不低,在暴雨中却安定人心。
莫云翳走上来,一路问安的人络绎不绝。
他神色如旧,看不出任何不一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无条件同意渠道走向,不是没有私心。
“莫大人?!”
项逐元回头。
明西洛退后一步恭手:“莫大人。”
莫云翳没有看他,没有必要将目光落在一个已经没有利益冲突的人身上。
项逐元同样神色自若:“要去西河那边?”
项逐元话音刚落,有人叫善奇过去,说逮了一只更大的螃蟹。
善奇看了主子一眼,直接离开,他们小姐最近爱吃螃蟹,吃的高兴了能给她们一晚上笑脸。
莫云翳没在意,一个属下而已:“一会过去。”
只有明西洛看了眼离开的善奇,但也只是一眼,又继续听下面的人汇报上来的问题。
莫云翳示意项逐元向远离人群外的空地移动几步,神色看不出任何异样的开口:“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两人多年好友,虽然政治上各有立场,但没有大的摩擦。
项逐元也不是不懂‘知恩图报’,如果能互惠互利当然好:“你说?”
莫云翳神色平平,心里却并非如此,他一点项心慈的消息都听不到,明明就住在一墙之外的庄子里,却好像没有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反而是我要甘贵,上次承蒙贵府七小姐搭救,我准备了一些谢——”
“五叔提过,而且你也已经谢过,不要放在心上,毕竟人多口杂。”项逐元提醒的委婉,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莫云翳下面的话说不出,但项逐元的反映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一些小玩意。”
小玩意又何必送。项逐元神色郑重的看向莫云翳,面上大义凛然。
莫云翳不动声色的回视,亦坦坦荡荡、不见私心。
两个看似风光霁月的男人,站在大雨中,心比日月,肩扛乾坤都是再正直不过的七尺男儿。
项逐元心里对‘磊落’的莫云翳嗤之以鼻,如果不是见过那天他对小七说话的样子,他要信了他这幅样子:“如果你真是好意,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为五叔凭添麻烦。”站在女方哥哥的立场,他劝的真心实意。
莫云翳神色没有任何不妥的点头,项逐元跟他一样,家里有个妹妹都不知道,逢年过节还需要侍从提醒她们的排位,但他要为他五叔考虑:“是我冒失了。”
“没事……”
河堤上的风雨很大,斜雨倾轧,几步外依稀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
宋宣碰碰明西洛,示意他听,不觉得莫世子突然不坚持很奇怪吗?
明西洛看他一眼,目光无波无欲,只有眼前待梳理的局面,且已成竹在胸的万千丘壑。
宋宣顿时被激的一阵冷颤!深觉自己目光短浅,急忙盯着手上的图纸,投机取巧干什么,做正事不好吗,做的好上面的人自然会注意到他们。
……
莫云翳睡不着,半夜三更换了一身暗色衣服,撑着伞走到了山脚下。
除了这一条路,他不可能知道项家从不示人的七小姐任何消息!虽然不耻,他也想远远看她一眼。
莫云翳毫无犹豫的违背他一直以来的坚持,再次踏上了上山的路。
……
与此同时,暑荷收到消息,神色紧张,怎么还上去了?这已经连续好几天了,怎么还去!?老夫人纵然不想往不好的方面想世子,如今这局面恐怕都不得不恨上项家那位小姐。
暑荷皱着眉让人下去,转身站在老夫人床帐前犹豫片刻,决定还是不要叫醒老夫人,免得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气的睡不着。
暑荷心里七上八下,隐隐不安,世子这是要做什么?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暑荷刚走到榻边,紧闭的床帏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