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抬头看去,手中的针不自觉地戳入手指之中。
李福德放下手中的水桶,面色平静地起身开门。
四个官兵站在门外,他们身后牵着几个手中套着镣铐的男人。
领头敲门的官兵说道,“今年的税赋是十两银子,你们家只有一个超过十四岁的男人,只需要上交十两银子,快些把银子拿来,我们还赶着去下一家。”
李福德回头看了一眼,不再留恋地说道,“家里没有银子了,你们把我带走吧。”
官兵呸了一口,挥手对身后三人说道,“把他也套上铁链,可别走到半路跑了!”
沈春猛地站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李福德被套上枷锁,被那四个官兵牵着踏出院门,眼看就要走得远远的。
她终是不忍心,喊道,“官爷,家里还有银子,你放了我相公,我这就去把银子取来!”
李福德喊住了转身的媳妇,笑着说道,“若是还有银子,就攒着给小豆子娶媳妇,我这就要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和小豆子。”
官兵在两人之间看了几眼,不耐烦地推了李福德一下道,“走!”
这种没钱装有钱,就是想和亲人多待一会儿的人,他们见得多了,要是有银子早就拿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李福德被推了一个踉跄,头也不会地大步跟了上去。
沈春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喊不出来。
她就这么看着丈夫的身影离自己远去,心乱如麻地想,为了赌一时之气,就这么一辈子不能相见,真的值得吗?
就算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误会,可曾今的情谊都不作数了吗?
小豆子拿着竹蜻蜓跑出来,问道,“娘,你怎么哭了?”
他四处望了望,又问,“爹刚刚还在院子里打水,怎么忽然不见了啊?”
……
陆烟儿许久不下厨,这几日却每顿饭都要自己下厨。
沈秋中午从饮食楼回来,看到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却并未有丝毫馋意,只觉得头皮发麻。
陆烟儿笑着为他盛了一碗饭,指着桌上的菜道,“你最近辛苦了,这些是我特意为你做来补身体的。我做了很久的,你可以一定要多吃点,别浪费了我的一片心意,也别浪费了这么多好菜。”
她还特意拿出了一壶酒,为丈夫和自己倒了一杯。
沈秋额角青筋跳了跳,问道,“你不是不喜欢喝酒吗?”
陆烟儿端起酒杯道,“以前不喜欢喝,现在挺喜欢的,咱们干杯吧!”
沈秋一只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一手敷衍地跟媳妇碰了一杯,“干杯。”
陆烟儿丝毫不介意他敷衍的态度,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而后筷子不停地为身旁的男人夹菜,口中还念叨着,“这道黄花菜海带牛筋汤,是我翻了好久的菜谱才找到的,里面说这道菜非常补,你要是吃了有用,我以后就天天给你做!这道羊肾汤,也是我试了好几次,菜做得像如今这样好吃的,你要好好尝尝,要是……”
沈秋看了快堆满滋补之菜的饭碗,终是忍无可忍地问道,“我不过是忍耐着,你当真以为我不行了吗?”
陆烟儿眨了眨眼,反问道,“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