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忙不迭的让青禾去后边一辆马车中看看,瞧瞧荣哥儿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就抱来,好给小鱼儿找点事儿干。
以前没发现小鱼儿这么能说,今天瑾娘是长见识了。小姑娘叽叽咕咕,念念叨叨的,比唐僧还麻缠。瑾娘不住的在心里默念,这是亲生的亲生的!否则她真担心自己一个忍不住,把这闺女从窗户里丢出去。
青禾稍后回来,手里还抱着哇哇大哭的荣哥儿。
荣哥儿本来没醒的,结果青禾一过去马车帘子打开,有日光射进去,这小子机灵,当即睁开眼。猛一入目没看见娘亲,小家伙委屈的哇哇大哭,那嗓门高的啊,震得人耳朵都疼了。
瑾娘原本是想消停一下的,可荣哥儿这一过来,不仅没给她解围,反倒是忙中添乱。她那个愁啊,脸上都是苦涩的味道。
好在有荣哥儿转移视线,小鱼儿和长乐暂时是顾不得想家想小姑姑了,两人笨手笨脚的把荣哥儿接过去,这个哄说,“荣哥儿乖乖不哭啊,姐姐给你拿果子吃好不好?”那个说,“荣哥儿不睁开眼睛看看,姐姐手里有拨浪鼓,你看这鼓上还有小舅舅画的小荣哥儿呢,可好看了。”
荣哥儿当真睁开眼,被两个姐姐哄着吃了果子玩耍起来。
瑾娘在一边翻白眼,小屁孩儿一个比一个脾气大。原本荣哥儿小时候好吃好睡还不认人,她以为这是个体贴的,谁知道长大了这脾性完全暴露,这就是另一个长平啊。看这小脾气爆裂的,还没睁眼睛就磕着嗓子嚎叫,这哪家的孩子这个脾气大人都忍不住想上手。
瑾娘正摩拳擦掌,准备给荣哥儿好好说教一番,徐二郎就骑在一匹油光发亮的高大黑马走了过来。
“我听见荣哥儿在哭,他怎么了?”
“能怎么,不顺心了呗。”瑾娘苦恼着冲徐二郎告状,“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也不看人就哭的嗷嗷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后娘,虐待他了呢。”
徐二郎轻咳一声训斥她,“别胡说。”
荣哥儿听见爹娘的对话,含着水雾的眼睛看过来。他小模样乖巧的不得了,裂开嘴巴对着爹爹露出个甜甜的笑,看起来还真是个可人又乖巧的宝宝。但是,呵呵,当之前那雷霆一样的哭声大家都没听见是吧?
徐二郎不欲当着众人的面教子,再说荣哥儿现在也小,即便说教了也听不明白。所以这事儿暂且按捺住不提,徐二郎准备等到了河州安顿下来,再好好的把荣哥儿的教养日程提上台面。
如今他看着两个小姑娘问,“要骑马么?”
“要要要!”
“可以么二叔?”
两个小姑娘非常意动,可长乐还有些迟疑,过了年她又长了一岁,七、八岁的小姑娘该守的规矩多了不少,行坐起卧也愈发要注意。譬如公然露面坐在长辈马上的行为,虽然没有被明令禁止,但到底不雅。
可不管世俗怎么贬低,长乐却由衷的想要骑马。她也学会了骑术,但在家里只能骑小马,且因为年前入冬后天气冷厉,她已经很久不骑马了。如今二叔这个提议,她实在很难拒绝。
小鱼儿已经跑出去,被徐二郎接到马上坐在上边洋洋得意。长乐看着艳羡,也跑了出去,“二叔我也想骑马。”
徐二郎轻笑一声,将她也抱了上去。
两个姐姐转眼都上了神骏的高头大马,荣哥儿能依?他张开嘴就要哭,徐二郎却在此时看过来,“荣哥儿是弟弟,要谦让姐姐,先让姐姐骑马好不好?”
荣哥儿:他都没反应过来爹爹那话啥意思,爹爹就载着两个姐姐走远了。他就是想反对,也要等他把话说出来啊。
荣哥儿委屈坏了,泪眼巴巴的看着瑾娘。瑾娘就说他,“姐姐是小姑娘,且年纪比你大,荣哥儿要听爹爹的话,要谦让姐姐啊。”
荣哥儿非常不想听爹爹的话!姐姐是比他大,怎么不是姐姐们谦让他?他比他们都小,她们不是更应该谦让他么?
荣哥儿越想越委屈,一头埋在瑾娘怀里,不说话了。
瑾娘闷笑,抱着荣哥儿讲道理,荣哥儿气咻咻,不听不听就不听。
长乐和小鱼儿被徐二郎载着跑了一圈,两姑娘高兴坏了。长乐还注意点形象,没有大喊大叫,小鱼儿却快喊破喉咙了。她银铃似的笑声遥遥传来,瑾娘听了都不由露出会心一笑。而荣哥儿,更委屈了,跟想哭了。
长乐和小鱼儿玩了一会儿回来,荣哥儿露出个后脑勺给两个姐姐,对她们爱答不理。偏小鱼儿还逗他,“都是因为我和姐姐太乖了,爹爹才奖赏我们骑马的。荣哥儿爱哭,荣哥儿不乖,荣哥儿这么吵爹爹才不会让你骑马。”
荣哥儿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车厢中实在闹腾,加上奔波赶路让人疲惫,瑾娘忍无可忍将几个孩子都赶到后边马车中去。她扯了被子躺在榻上,感受着身下的颠簸,突然心里发苦。去往辽东的路遥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啊。
瑾娘正唉声叹气,徐二郎掀开马车帘子走进来,看见她躺着,他不由蹙起眉头,“身上不舒服么?怎么躺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