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常在下职后到朱雀街上的酒楼或茶馆坐坐,或是简单的用些饭食,再不就是喝些茶说些在翰林院不能说的闲话。
总体来说徐二郎的日子还算悠然,不过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徐二郎的神经线就紧绷起来了。他身上也再不见那种万事尽在掌握中的惬意安然了,反倒隐隐有些焦躁。
这一日下职后,宿迁和李和辉又邀请他去吃酒,徐二郎原想推辞,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不过心中有事儿,酒也不能吃,他就说,“不如去喝两杯清茶,如意茶馆新进了一批云雾茶,据说还不错,我们一道去尝尝?”
李和辉和宿迁自然没有不应了。
到了茶馆,上茶的小儿退下后,宿迁才问及徐二郎这几日魂不守舍的原因。徐二郎赧然道,“内子即将生产,胎位却有些不正。”
啊?那这他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办法呢?
宿迁和李和辉面面相觑,都一脸懵逼。最后还是李和辉开口道,“我倒是能帮士衡兄请来宫中的御医,只是士衡兄当知道,宫中的御医背后也多有势力,我也担心请了别有用心的人,再害了嫂夫人。”
李和辉如此一说,徐二郎帮摆手,“还是不用了。家中就有女大夫,那大夫医术还好,如今也正想办法给内子正胎位。我们且再等两日,若是届时胎位还不正,我再找贤弟求助。”
李和辉只能点头。
宿迁对此当真爱莫能助,只能拍拍徐二郎的肩膀,给予无言的支持和鼓励。
有这一出事,这茶也喝不安心,三人很快就散了。
徐二郎匆匆到家,就见瑾娘正在院子里散步。青禾在一侧搀扶着她,青苗和青穗则紧跟在后边,就担心瑾娘一不留神有个万一,出点什么意外。
桂娘子预测瑾娘还有半个月才到预产期,但她是第二胎,有可能提前发动。且还有许多不可预知的情况随时有可能发生,所以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谁知就在一次例常的检查中,桂娘子陡然发现,原本还正的胎位突然不正了。
这真是令人发愁,好在桂娘子有处理经验,如今每天都给瑾娘按摩。瑾娘也按照医嘱,每日都出来多走动,争取让小宝宝自己也在里边活动活动,把胎位正过来。
如果正不过来,那就真麻烦了。
瑾娘心中也是忧心的,可她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家中几个孩子怕是觉得天都要塌了。况且长安长平这几天就要去参加应天书院的招生考试了,得知她的事情怕是也安不下心,如是因为她耽搁了他么上进,可就罪过了。
瑾娘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就见徐二郎大步走了过来。
天气已经热了,他又是火力旺盛的男人,一路走来衣衫都沓湿了。他面上也水光莹亮了,那是满脸的汗水。
瑾娘心疼的不得了,也不散步了,牵着徐二郎就往回走,还不忘吩咐青苗,“快些过去准备些温水。”好让徐二郎简单清洗一番。
等徐二郎冲凉过后,收拾整齐出来,瑾娘已经吃上清凉的果盘了。
果子在井水里拜过,但因为是给她吃的,只是微微发凉就拿了出来,现在吃正好,清凉可口,还酸酸甜甜的,非常好吃。
瑾娘喂了徐二郎一块,看他咽了下去,这才将手边一封书信递过去,“今天上午才送来的,是爹娘的回信,其中还有一封我父亲的书信。”
林父的信件写的很简单,大致意思就是他已经安全到达家里,让女儿女婿不用担心。另外交代沈姨母一些话,嘱咐瑾娘夏天别多吃冰的,也不要贪凉,当心肚子里的孩子。此外还送了一大包东西过来,都是沈姨母给收集的有利于女子补血的东西,若不是相隔实在太远,沈姨母还想送几只精心喂养的土鸡过来。
据说那人家的土鸡都是吃药材长大的,滋补的很呢。可惜天太热了,担心鸡这种活物送不到京都就晒死了,沈姨母就没让人送。
与林父和沈姨母的书信相比,徐父徐母寄来的信件中写的东西就多了。
当然,虽然写了十多页纸,其实两人信上写的几乎是同一件事,那就是礼部的官员在徐家宗祠前立了三斗旗杆的事儿。
据徐父说,那一天整个平阳县城的人都轰动了,都提前跑过来围观钦差立旗杆。那场面盛大的啊,热闹的啊,徐父后边用了将近半页的纸张来形容其盛大繁华,之后又用了将近两页的纸,写徐氏族人激动的心情,与有荣焉的模样。
写族长老泪纵横,哭的跪在祖宗灵前起都起不来。写当天整个平阳的徐氏族人全都来了,乌压压的跪了大半个镇子。
瑾娘看到这里,觉得徐父真是夸张了。要是徐家真有那么多人,不至于她都嫁进来几年了,都没见过啊。所以,这真是夸大其词了。
不过由此也能想象,当时那热闹的场面,徐氏族人激动的满面荣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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