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
立冬眼里流泄出仅属于她的温柔,狰狞脸上不相符地勾勒着一抹浅笑,大掌试着抚去鹅蛋脸颊上泪痕,经过颈项试图掐住粉颈而在掐与不掐之间挣扎。
表情又痛苦了几分,迅即抓住皓腕覆上发髻,强忍神色痛苦领着葇荑找出不适源头。
立秋触摸到发髻里的长针,眼眶热泪无法克制而落得如断线珍珠。
“一直…以…来,妳一直…是老夫人…最引以为…傲的得力…助手,博闻…强记如妳,很…清楚这…是何物。”
立冬扭曲神色,挣扎说出与意识抗拒的请托道,“杀…了…我,师妹,求妳…师哥求…妳了。”
他察觉属于山门的内息不断涌入丹田,然而如今的他已无法再随心使用,取魂针无法可医,与其如同废人生活,他宁可一死。
“师哥,立秋下不了手。”立秋不敢哭出声音,深怕引来宅子里其他人。
一入东越她便脱离了厉煊与楚风,前来奕王封地寻找立冬,她没有立即上前查探立冬状况,而是租下在他茶馆附近小院住下,悉心观察了好些日子,早已预料会看似师兄又非师兄而处处提防。
后来侧面知晓血洗暮春城兵营之事已传回奕王耳里,奕王大为不悦四处寻找能探得消息之人。
原本不认得她的师兄,一个月前竟突然察觉踪迹而潜入宅院以殓馨蛊掳走她,企图透过她知晓更多关于颜娧之事。
奕王由立冬口中得知,她长年侍候颜娧而多数以礼相待,就在昨日得知边境被血洗的营地,完全查不出何人所为,所有尸体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仅残存血渍警示众人曾发生屠杀。
这个消息使奕王发了狂,摔坏王府许多昂贵家俬,看似礼貌拘谨的立冬也在今日发了狂,就在刚刚差点强行要了丝毫无力抵御的她。
“东越…无消息可…去亦…无消…息可返,师哥没有…对不…起山门,也…没有对…不起师妹。”
立冬握着师妹葇荑,颤抖的大掌努力想为她整好衣着,想了一辈子的执子之手终究盼不到了,怕两相抗衡的力量又伤了她而缓缓放开葇荑,内息恢复得越多,颅顶疼痛更加剧磨人,疼得几乎无法将话说完。
“快…给师…哥一个…痛快,妳知…道师哥…没有…将来了。”立冬露出了一缕不甘,惨笑道,“山门内…息完全…消竭…那日,我知…道有人来…找妳了,谢…谢他,让我能…在清醒…那瞬见…着妳,他在妳…宅子…住下了。”
立秋无畏疼痛紧紧回握着立冬,这是她见着立冬最清醒的一刻,真是师哥醒来,而他竟要求痛下杀手,直叫泪水如同溃堤般无法停止。
楚风不知何时出现在床旁,无奈说道:“妳在延长他的痛苦。”
“住嘴!滚!”立秋别过脸不看来人。
立冬看着面前体格健硕英气飒爽的黑衣男子,扭曲脸庞仅咬着牙关逬出话语:“帮…我,别让…师妹…脏了手。”
“好。”楚风毫不犹豫颔首。
他清楚取魂针用在清醒之人的痛苦,下针之人信念越蛮强,抵御得越痛苦,如同他现在面部扭曲,不断在放手与抓人之间痛苦挣扎。
取魂针已下,如今的他即便有裴家之力护身,仅仅徒增痛苦。
“照...顾...师妹。”立冬疼得双眸逐渐涣散,心里庆幸当初果断将师妹送回山门,得以免受今日之苦。